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贪财些,势利些,却归根到底还是元宝的亲娘。再说了,做娘的哪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庄善若不由得心肠一软,道:“元宝,若是你娘回来了,便可以天天搂了你娘暖暖和和地睡,也不用挤在大伯娘那里了。”
元宝扁扁嘴,道:“元宝喜欢和大伯娘睡。”
许家宝起身,无奈地看着庄善若,道:“这孩子,倒是粘上你了。”
庄善若又道:“大伯娘也喜欢和元宝一起睡,要是你娘回来了,就多个人疼你,岂不是更好?再过两天就过年了,你娘一定给你做了新衣裳,买了许多好吃的……”
元宝是个馋猫,听到新衣裳还是可有可无的表情,一听到许多好吃的,不由地舔了舔嘴唇,忙不迭地点了头。
庄善若又抚了抚元宝的头。道:“元宝,你就去和你奶说,你想你娘了,你爹却还在生娘的气,不肯将你娘接回来。”
元宝点了点小脑袋。
“可听清楚了?”
元宝奶声奶气地学了句:“我想娘了,爹还生气不肯将娘接回来!”
“元宝真聪明!”
元宝便喜滋滋地迈了小短腿,摇摇摆摆地进了许陈氏的房间。
“多谢大嫂了。”许家宝不无担忧地看着元宝小小的身子。
“元宝还这么小,哪里离得开亲娘。别人就是再好,也比不过自己的亲娘。”庄善若道,她知道许陈氏素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便故意教了元宝这番说辞。
就要过年了。童贞娘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恐怕在娘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又有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嫂子在,她拗着不肯回家,就是因为没个台阶下。按她以往的性子,当了全家的面吃了二郎一巴掌。总要拿乔一阵才能将面子捡回来。
等吃晚饭的时候,许陈氏推说头疼,没出来。
许家玉送了碗热热的陈皮汤进去,出来的时候带了口空碗。
“小妹,娘怎么样?”许家宝有些心急。
“不过是头略有些疼。我看不碍事,睡上一觉便好了。”许家玉不明就里。
“唉!”许家宝急得跺脚。
庄善若却是明白许家宝关心的是许陈氏的心情怎样,这关系到他能不能在年前将童贞娘接回来。
“元宝!”许家宝又拽过儿子,问道,“你说了那些话。你奶说了什么没有?”
“爹,你都问过我好几遍了!”元宝专心地对付红烧肉,没空理他爹。
许家宝夹了几块香喷喷的红烧肉到元宝碗里。
元宝这才道:“奶没说什么,就叹了口气,寻了三婶婆送的松子糖给我吃。”
“吃。吃,你就知道吃!”许家宝有些哭笑不得,气急败坏了。
许家玉劝道:“二哥,元宝还小,你和他生什么气呢?明儿等娘好些了我再和娘说说,过年总是要一家人在一起才好。”
许家宝这才罢了。
腊月二十九一早,庄善若正帮着许家安研墨,让他写几个福字贴家里。
许家安拿毛笔在砚台上一添,皱了眉头道:“墨还不够浓!”
庄善若只得腕上使力,继续研墨,心里一动,道:“大郎,往日都是谁给你研墨的?”
“谁?”许家安被问得一愣,擎了毛笔的手悬在了空中,一滴墨汁从笔尖滴落,洇在了一张方方的红纸上。
庄善若按捺不住好奇,想试试许家安是否真的忘了往事,待要开口再问,突然听见元宝在院子里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元宝每天睡足了起床,从来都是欢天喜地的,别是许陈氏没给许家宝好脸色,殃及池鱼了吧?
庄善若赶紧丢了手上的东西跑出了西厢房,果然元宝正站在院子里哀哀地哭着,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怎么了,元宝?”庄善若搂了他,用手将那小脸蛋上的眼泪擦干。
许氏兄妹和许陈氏也闻声从房间里出来,许家宝还睡眼惺忪地急急地掩着怀不像是训斥了元宝的样子。
元宝却是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和大伯娘说。”庄善若温言道。
元宝使劲地抽抽了两下,伸出一根手指指指廊下,道:“肉,肉……”
众人还不觉得,不知道元宝在说什么。
许家玉却是一瞅廊下,不由得呀地叫了一声,道:“昨儿做的香肠竟都不见了!”
果然,那原先挂到廊下的十八节胖乎乎的香肠竟然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