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开始没落,他们的战斗素养依然令人赞叹。
一边是并州虎狼那近乎狡诈地狙杀,另一边,是铺天盖地射下的破锥枪,若是普通诸侯兵马,也早就乱了套了,而西凉骑兵仅是有些骚乱, 远远还达不到溃散的地步。
这点,便是王昶都有些感叹。
能够支撑着董卓与天下人作对,西凉铁骑果然名不虚传。
徐晃与甘宁毫不犹豫地对李榷与郭汜出手,两边聚集了不少人,双方的亲卫都杀到了眼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会儿的功夫,便死伤惨重,多是同归于尽的惨烈景象,比起双方四个巅峰大将的交手,来得更加直接与残忍。
李榷挥刀的手依然有些颤抖,对面甘宁虎口同样绽开了一道血线,双方都是实打实地搏命,若仔细看李榷手中的鬼面大刀,便会发现,上面已经接连出现坑坑洼洼的痕迹。
李榷的鬼面大刀足有七十斤之重,以他的武艺,对兵器自然是要求破高,百捶而出的神刃,不仅材料一流,更是当世最顶尖的大匠为其量身所造,随他征战沙场二十年,却在今日有毁掉的趋势,从这点,便可看出,两人厮杀的惨烈。
“再来。”
徐晃同样一声怒喝,那双虎眸被炙热的战意所萦绕,开山斧大开大磕,霸道至极,对面手持大戟的郭汜毫不犹豫地迎上。
轰鸣响彻,四人交手的二十步之内,没有一人敢靠近。
那般波动,便是地上的杂草都惨遭蹂躏,光秃秃一片,尘埃扬起,地面上,坑坑洼洼,或是被马蹄踩出了一个个的脚印。
而此时,西凉军渐渐失去了李暹等将领的掌控,开始出现大面积的骚乱,与郭汜的独子郭鸣指挥出现了漏洞,顿时被并州虎狼逮住了个机会,狠狠地吞下了数千人之众。
若一把战刀,狠狠地戳进敌军的手臂,一万游弋的并州虎狼虽然不曾撼动西凉铁骑的心脏处,却也死死地咬掉了对方一支手臂,五六千人的损伤,带来的是骑兵进攻大阵的骚乱,左翼有失,中军岂能独处。
西凉军这回是真的乱了。
李暹与郭鸣还是太嫩了,根本就无法像李榷与郭汜迅速地震住中枢,尤其是并州虎狼的一支更加精锐的兵马趁机插进,一顿砍杀,直接威胁到了李暹与郭鸣两人的性命。
乱象大显,中军指挥中枢为并州虎狼所摧毁,一万黑甲骑兵轰然穿插而过,数百米的距离,足有两三千骑落马。
而剩下的另外六七千骑却死死地扼住了西凉军的脖子,将对手推了个踉跄,便像那孩童撞翻大人一般,前后的落差,直令人恍不过神来。
李榷与郭汜脸色剧变,这回真的顾不上徐晃与甘宁了,纷纷震开对手,视野所至,便是杂乱无章的己方兵马。
整整五万人,竟然被只有一万的并州虎狼给掀了个跟头。
而李暹与郭鸣两人呢,则已经在各自亲卫的护卫下,被甘宁手下那十几个老兄弟组成的破阵精兵给追着打,看起来,异常的狼狈。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李榷一声怒喝,与郭汜对视一眼,两人毫不犹豫地弃了对手,往己方兵马而去。
“杀。”
徐晃与甘宁接连发出怒吼,而关隘上,一直关注着战斗变化的王昶同样下了进攻的命令。
只留不到五百的将士,余者两千多名精兵开城杀出。
兵败如山倒,惨叫声连绵不绝。
这一战,直杀到天昏地暗,一万并州虎狼加上关隘守军只剩下不到三千人,而五万西凉军最终逃出并州的却连一半都不到。
丢盔弃甲,血流染地,这一战,实打实地让西凉军痛了一回,同样,并州虎狼的损伤也不小,加上关隘守军,整整战死了近一万名精锐的战士。
木架早已搭好,桐油亦已洒泼。
那熊熊飞天的烈焰腾空,一具具的尸体化成了飞灰,随着那瑟瑟的微风四散而去。
徐晃与甘宁轻声一叹,这便是战争。
几人生存几人回。
那还能站起身的两千八百多号人皆面露悲伤。
走好。
这是他们唯一说得出口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