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凡夫俗子都当不得了。”
陈宫淡然一笑,嘴角弧度上扬,看了眼高坐的袁尚,笑道:“俗不俗不是名声说的算,这东汉十三州,为世人所知的,还有为世人所不知的,犹如海中虾米,所谓乱世出英才,我陈宫台算不得什么,倒是征东将军虎视天下,日后大有可为,陈宫此行,也只是为了汉室寻找那最后的一丝生机罢了。”
袁尚在笑,内心深处却阴郁了几分,这陈宫之所以单马入并州,便是对汉室还没有死心,依然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总有一天这汉室能够够从病榻上再次站起,只是,袁尚会允许吗?天下有野心的诸侯会允许么?陈宫的希望太过理想化,便是同为汉室宗亲的刘表刘璋等人也不会甘心放弃手中的权利,何况他人。
“一线生机?”甘宁冷笑一声:“这汉室已然崩塌,岂还有翻盘的机会?那献帝只是未及冠的小儿,成为董卓手指操控的木偶,除了为他人左右尽情享乐之外,还能有什么出息,振兴汉室不一定要刘氏中人,天下有德者居之,汉室说到底,只要是汉人,便可居之,将军多年征战,牧守边疆,矜矜业业,驱逐汉人,振兴商农,百姓爱戴,倒是那些个刘氏宗亲,坐拥膏厚之地,却整日行酒作乐,相互倾轧,若这等庸才能够守住那把皇室交椅倒是奇了怪了,在下以为先生大才,却没想到,连这最基本的一点都看不透,着实令在下失望。”
陈宫脸色肃然,他素来以忠义标榜,生在汉世,便是汉民与汉臣,当日陈宫弃官与曹操逃亡,便是看出了此人有治世的大才能,只是,随着对曹操越发了解,这才心生了离去的念头,董卓麾下的首席军师李儒目光如炬,正是看穿了这一点,这才悄悄命人与陈宫联系,之后才有了陈宫趁着曹操率众亲征徐州的空当儿与吕布里应外合的一系列后事。
陈宫有大才,这点不容置疑,只是,作为一个文士,一个饱受儒家思想教育的文人,君臣之道已经深深根植进了他的内心,你士族与军权两者需要抉择的情况下,很多所谓的君子都毫无疑问的选择了身后的家族,而像陈宫这等耿直不阿的读书人确实举世罕有。
“若先生真心忠于汉室,当年又何必弃官追随曹操,或许,在你内心深处,也仅仅是私心作祟,何苦给自己扣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对弈知人,先生的棋风正大光明,直来直往,却依然给自己留了一字退路,这 便是你到并州的原因所在吧?”袁尚眸子精光一闪,说道。
陈宫闻言,也不生气,说道:“正如将军所说的,对弈知人,将军与当初的曹孟德何其相似,同样为了胜负可以不择手段,黑白交缠,将军却屡行偏锋,曹阿瞒如此,将军也是如此,两者可相媲美,只是,有一点,将军却不如曹阿瞒。”
“哦?”袁尚嘴唇微抿,说道:“先生倒是说来听听。”
甘宁同样好奇地扬起了耳朵,他倒也想知道,这陈宫对曹操的评价,在哪一点之上,胜于袁尚。
陈宫深深地看了袁尚一眼,淡然道:“你二人同样喜好剑走偏锋,为了胜负,往往可以不择手段,不过与曹操相比,将军的心却不够狠,当初为了逃亡曹操可以杀害吕伯奢一家,为了图谋徐州富庶之地,曹操可以置杀父之仇到脑后,仅这一点,将军就比不上曹孟德,但是,恰恰是这一点,才是在下特意进入并州拜访将军的原因所在。
袁尚闻言,也不反驳,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曹操确实远远的将他抛在身后,陈宫与曹操相识多年,对这一点的解析,确实命中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