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本以为焦触已经不行了,毕竟受了他如此多次的重创,就算是与他同等层次的武将也难以消受,何况焦触的武艺与他本就有着不小的距离,直到瘫倒在地的焦触再一次站起,于禁心中除了惊叹之外,那股子杀机悄然的散去。Du00.coM
“何必呢?”
于禁悠然一叹,面对这种送死一样的敌人,哪怕他再是想立功,也觉得心中有些异样,焦触的顽强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于禁追随曹操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等不要命的对手,哪怕性子再坚韧之人,在面对死亡也无法做到熟视无睹,而眼下的焦触,却以他的实际行动让于禁心中大为惊叹。
“咳..咳…再来啊”
焦触的身子从血液粘稠的地面上努力的爬起来,五官都在流血,将他那张方正的脸给染成了血红,一眼看去,异常的狰狞。
焦触手中捡的那把刀不知道又丢到哪里去了,身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那双充满死寂的眼睛睁得老大,盯着于禁,浑身被一股说不出的气势所环绕。
于禁心中微震,凝重的看着再一次站起身的焦触,眸子里的惊骇不加以掩饰,手中那把长枪,再一次的抬起。
“我送你上路。”
于禁不准备再耽搁了,焦触给他的惊讶已经够多了,再继续下去,只怕是在打他的脸颊,面对这种疯狗一样的精神,于禁无话可说,唯有将焦触彻底的抹掉,才足以让他放松心情参与接下来的战役。
“就一枪。”
于禁眸子凝重,手臂抬起一个弧度,枪头在地面上微微摩擦,他的身子也在缓缓的前行,枪头的力道可真不小,随着他脚步的移动。地面上一条深深的痕迹异常的明显,于禁的脚步很重,显然,对于最后这一枪。他的心情很沉重。
焦触脸上被鲜血模糊,心脏扑通扑通比平常跳得还快,在他脑海里沉沉地作响,外界的喧嚣彻底地在他耳中消失,他的眼睛只看到了于禁的身影,他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心脏跳动的动静,以及于禁缓缓走过来的脚步声。
哪怕已经心存死志,焦触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念起家中的妻子与几个儿女,他不担心自己死后的嘉赏。却担心妻儿老小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去过,焦触乃是寒门子弟,身后无大家族支撑,他一个人走了倒是干脆,丢下几个儿女还有一个性子硬如铁的妻子。将来的日子也许会比现在还难过,好在,将军府对战死的烈士遗孀多有照顾,特别是焦触这等中高级的将领,享受的待遇自然会使更好,如此,倒是让焦触心中去了一桩心事。不管如何,他在外拼搏卖命,除了是抱袁氏父子的提拔之恩外,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如今他的目的是达到了,他活着的时候。小日子越过越红火,寻常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而焦家至少能够时不时的买点肉吃,比上不足比下自然是有余,哪怕他今天战死后。刚刚起步的焦家无法更进一步,却也不会连口饭都吃不上,只要袁尚仍在,只要他的那群老战友还惦念着往日的情谊,家中的妻子与几个儿女自然不会受到过多的磨难,这点,让焦触心安了不少。
于禁并不知道在那一瞬间,焦触的心中已经闪过了如此多的思绪,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焦触,身子在三步之外停住。
焦触脚尖一挑,一把长矛落入了他的手中。
左臂还在滴滴答答的流血,右臂尚且有一战之力,只是,焦触知道,这一击之后,他也许再也都站不起来了。
他那双有双涣散的眼睛再一次凌厉起来,如同最锋利的战刀,充满着一股炙热而雄浑的战意,不管如何,焦触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便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于禁心中已经有了必杀他的决心,这点,焦触心知肚明。
“来吧”
焦触声音低沉,看着挺枪而立的于禁,他知道,于禁想给他一个调息的机会。
不过,他需要么?
不需要,焦触心中清楚的知道,哪怕再给他一年半载的时间去调息,也远远不是于禁的对手,既然如此,何不如放手一搏,对付比他强的对手,除了比他凶之外别无他法,焦触初入军伍时,他的伍长便如此对他说过,他们毕竟不是从小练习武艺的世家子弟,更多的都是以疯狗般从沙场自我磨砺出的战斗技巧,对于杀人,他们更加有心得,这种差距如此明显的情况下,想要战胜敌人,除了拼技巧之后,也在比谁的心更狠,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这就是军伍底层士卒们最隆重的教条。
焦触也是从最底层走出来的,也许,他的武艺并不算出彩,不过他的心却够狠,正如上面所说的,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这种疯狗一样的精神,恰恰是狼骑与教导营这些老牌子作战营薪火相承的主要力量。
于禁的心颤抖了一下,却也没多说什么,手腕微动,在他一瞬间,忽然加速,长枪消失不见。
焦触眸子里也失去了对长枪的捕捉,索性闭上了眼睛,黑暗中,他听着风,忽而四面八风皆有风声响起,焦触的眉头一皱,显然,于禁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