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宇笙陷入无比微妙的境地。
我们常常一起张嘴,又一起哑口无言,他不像以前那样会问我:良缘,你想问什么。通常我不说,他就讪笑,然后随便找个话题转移过去。
但是他又比以往更加依赖我,更加宠着我。
有次我站在街口的立交桥上,同他一起观赏川流不息的人流,见着街道上有大波浪的妹子挽着老者的手走过去,感慨:“这一定不是父女,你看妹子的小手挽着的亲热劲,那个烈焰红唇都印在老伯的颈脖子里啦。”
宇笙呵呵笑了两声,十分不屑:“这样的女人,太多了。”
我又想起他那个年轻的小妈,觉得可以以此试探他:“你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家的那个?我看你跟她处的并不好么?”
他陷入了长长地沉默中。
就在我以为他要逃避这个话题的时候,他突然神奇地回答我了:“没有我的同意,她一辈子也做不了我的小妈,顶多算个外养的。”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那位牺牲了青春来三了别人家庭的妹子,居然还处于最初的身份。这么一想,这妹子也肯定怄得慌。我想到这里心里居然十分奇异地开心了一下。
我干笑了一下。
他突然带了一点看透我坏笑,问我:“你知道么,她就算嫁给我老子,也争不过我的,因为我老子已经花到不能生育了。”
哎?我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回味过来,问他:“你说,你爸爸只有你一个孩子了,以后都不可能有其他的孩子?”
他有种恶劣的快感需要抒发一样,朝我得意的笑:“对呀,如果我死掉,他就断子绝孙了。”
他笑得如此悲凉又如此恶劣,让我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
“宇笙,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一生。我是你人生永远的,小伙伴!”我心存怜惜,手一触及到他的面颊,才发现他的面颊带了湿度,又惶恐的收了回来。
原来他笑出了眼泪呀。
“真是良善的小姑娘。”他反过来摸我的脸,然后反手把我搂进怀里:“良缘,要是我真的有资格喜欢你多好。”他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悠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飞快的松开我,展开双臂深呼吸一口……
然后又欢快起来,放声大唱:擦狼黑……擦狼黑哟……
哼了两句,他顿了顿,突然嘶声力竭地大叫:“欧巴欧巴,我为什么不能爱你!我的欧巴……”刷,桥下行人齐齐行注目礼。
他这还学上了韩剧的节奏。
我回头瞪他,他双眼笑出了月牙,嘴角梨涡深深,笑得直不起腰:“别膜拜我,我是一个天生自带BGM的男人。哟,桥下的观众你们还好么?”他将身子倾出立交桥大半,大唱:“这里的山沟十八弯哦……”
我拍了他一下,这个蛇精病,给他点阳光,他就这么璀璨起来了。
“良缘,你看,我其实活得挺自得其乐嘛,一直给自己寻开心呢!”彼时,他站在阳光里,笑得春风拂面一般。
可是我就是知道,他一直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