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沁吃着山楂糕一边啊啊啊的惊叹一边递给我一小块:“我原本都不吃这些的,谁知道这样的爽口。”
“宇笙童年好幸福,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欢沁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十分娇憨,那满足的神态会让人觉得空气里都有甜味儿。尤其一脸真诚的冲你傻笑时,让你都不忍心反驳她的意见。
宇笙手抄在口袋里,站在门口微笑着看我们俩塞山楂糕。
我问他:“宇笙,你不来吃点么?“
他含笑摇摇头:“早就过了吃的年纪了。”
欢沁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恶作剧一般,强塞了一小角到他嘴里,我看宇笙的眉头紧紧皱起来,整个脸上浮现起一种可以称之为苦涩的表情,吃着的样子竟然是十分痛苦。
我走过去,低低问他:“你这是怎么了,吃个童年记忆至于这样么?”
他苦着脸告诉我:“我妈过世那会儿,我一边流泪一边吃这个,直接吃腻味了,现在只要碰到这个,就会觉得胃里翻酸水。”
“哦,宇笙……对不起……”欢沁的表情变得可怜兮兮,像是做错事的小狗狗一般。
他还不想让欢沁内疚,引我们进屋子,给我们看他小时候的照片。
他的小屋布置的很有风格,估计是他十来岁时候的品味,大致基调是海的颜色,床铺做的跟即将要探险的小帆船一样,吊灯是一溜边的救生圈围绕着的,天花板是星光闪烁,地板是蔚蓝色的海浪,墙壁间或有波涛汹涌之意,总之,设计房屋的人一定有一颗调皮而又聪慧的心,才能将这么个小男孩的房子布置得如此可爱又充满童趣。
“是我妈的手笔。”宇笙斜靠在墙壁上,含笑指给我看,哪一处是当初他跟母亲从旧货市场淘来又重新上色的,哪一处又是他的母亲将某个旧物改造过来的。
处处有温情,他的笑容越是温馨,我心中越是酸楚。
他跟我一样,都是最依赖母亲的时候失去母亲的,我能理解他那种抓住回忆不肯放的心情。
欢沁拿着一款小八音琴问他:“宇笙,这是什么歌?很好听,从来没有听过呢。”
她用力扭动发条,宇笙还没有来得及阻止,我们都听见啪嗒一声,发条断裂的声音。欢沁吓得愣住了。
我悄悄地打量宇笙,生怕他会伤心得发作起来,谁知道他只是叹了一口气,伸手将那个八音琴接过来,安置在了小衣柜的角落里了。
“那是我小时候,自己瞎捣鼓的一首小曲子,我妈听了觉得不错,找人做了八音琴送我,都是多少年的东西了,坏了也是难免的。”他像是解释给自己听,又像是在安慰欢沁。
欢沁脸憋红了,乖乖坐在小帆船的床边,睁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看宇笙。满是讨好的神色,像是怕他生气一样。
“好啦,没有怪你。因为旧物而迁怒别人,我可不是这样的人。对吧,良缘,我记得洗了你家周女士的睡衣时你也没有怪我。但是你伤心了很久吧?”他冲我眨眨眼睛。
原来他是知道那件睡衣对我的意义的。我冲他也眨眨眼睛,表示对此事已经释然。
欢沁坐在那里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宇笙同我的“眉目传情”,她又好奇宝宝般发问:“宇笙,为什么照片上都没有良缘跟你的合照。”
宇笙冲她挑眉头,她期期艾艾地解释:“你们长得太不像了,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小时候像不?”
宇笙哈哈哈大笑起来,走过来一把抽走了欢沁手里的相册,耸肩说:“她要是同我长得像,那才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