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果。”她慢条斯理,“按照规矩,你我既然打平,刚才的两个约定就不成立。”
贺夏景也知江湖规矩,一时无语反驳。
“你们能说动这群老古锥支持,也算厉害。”她看向句泥,“成圣成魔,孰易孰难?”
句泥合掌道:“就如境中人,明明密密,密密明明。”
“澹台然是南武盟主公认的侠士,可如今我让他倒戈相向,易如反掌。魔岩禅师,你说,今年的窟佛赛,谁赢了?”话题一转,竟回到窟佛赛上。
魔岩直视她:“伽蓝未输。”
“是了是了,”她点头,“我忘了,明王阁主还在你们手上。不如,拉出来溜溜?”
溜?又不是狗。
各门派没达到讨伐妖女的目的,犹自气闷难平,急想对策,也乐得看他们争吵的好戏。
“在下已经出来了。”僧众后方传来洪亮的声音,一人慢慢走出来,年约四十,文士儒袍,隐隐有些霸气。但听他呼吸,竟是一点功力也无。
“兰若!”魔岩对明王阁主合掌。
“禅师!”明王阁主回礼之后,向计冰代轻轻颔首,“今年的窟佛赛,比的是‘成圣成魔,孰易孰难’。在下前段时间受心魔影响,对各位门派造成伤害,实属无心之过,幸好遇见洞山禅师,他以佛法大意化去在下心魔,如今在下拜于魔岩禅师门下,静心研读佛理,过往种种,皆成云烟。请问饮光窟主:成圣成魔,孰易孰难?”
她淡道:“如此说来,明王阁主是由魔成圣了?”
“圣之一字,在下不敢自比。”明王阁主低眉道:“大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有云:于诸法门胜解观察,如幻如阳焰,如梦如水月,如响如空花,如像如光影,如变化事。得心自在,得法自在,业惑见障,皆已解脱。”
翁昙在她身后皱起眉头。闵友意不耐烦地啧了声。
她看魔岩。
魔岩看她。
她走到铁骨伞下,将灼目的金片逐一拿起,念道:“武当,华山,峨嵋,南武盟,鲸蜃宫,今年窟佛赛的见证人。诸位都在,请问:今年的赛事,孰胜孰败?”
全场寂静。
各门派敢明目张胆上伽蓝废赛,原因之一就是他们拉拢了赛事的见证人。连南武盟主都同意废赛为中原武林讨个公道,他们有什么害怕的。可现在的情况又太微妙,七局打平让他们的初衷成了镜花水月,偏偏七破窟又将见证人拉上抬面,不知是凶是吉。
一年赛事,回头细算,江湖仍是腥风血雨兴起的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者,扳指数来也不过寥寥。他们原以为顶天立地的新进少侠澹台然,今日看来也只是个目迷五色之辈,可悲可叹。
孰胜孰败,各人心中都有一杆称。
“和局。”贺夏景打破沉寂。
“和局……”她轻轻念着,摇伞一震,金片铿锵。
牵衣起带,她提伞跃上千佛阁,身姿如美人折腰,飘然立于阁顶,抬手,“咯”,铁骨伞入顶六分,穿过瓦片,竖在了上面。
傲然睥睨,她提气道:“以此为证,今年窟佛赛——和!”
当——古钟长鸣。
一抹妖容,吴带当风,踏千佛于脚下,如神魔入世。
“吾,七破窟,饮光窟主,今日宣告:窟佛赛到此为止,永无再续!”
众人震惊,伽蓝僧众脸上也出现情绪的裂纹。
倾巢而出,倾情七战,得到的竟是这种结果?
满目恍惚之际,但见彩蝶翻飞,涌涌向山下掠去,一如来时那般姹丽多姿。悠悠琴声再起,却是送别的“风入松”。
风入山松,月入帘胧。
铃声渐远,琴音渐低,待到耳中只剩铜钟哄鸣时,七破窟已翩然远离。不知何时阴下的天空卷起一阵风,吹散薄片乌云,日光重新洒地。
千佛阁上,金光熤熤。
一柄铁骨伞,金片摇曳,如笑如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