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检查一下总比不检查好,他无意与官府为敌,也不能偷偷去挖人家的尸体,如果她能出面,想必会容易许多……
“果然!”趁他沉思之际,她眯起眼斜斜睨他,似在估量什么。
“什么?”他抬眼看去,正正迎上她半眯半笑的眸子。
“为了七佛伽蓝,你什么事都肯做。在你心里,伽蓝绝对排第一位。”记忆中,他每次和她讲条件,只要牵连到七佛伽蓝,他一定好说话。
他浅浅一笑,“窟主心中未尝没有第一位。”见她冷哼不语,他转言:“贫僧何时能看到那具尸体?”
“慌什么?”她忽地将桃花扇往桌上一按,跳起来,“封掌柜现在已经去挖尸体了,我去泡茶,我们一边喝茶一边等,你再给我讲个故事。也许故事没讲完,封掌柜就回来了。”说完,杏纱衣角在空中飘起一缕尾线,真的出门准备器皿去了。
没多久,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端着茶具、点心跑回来,反脚一踢准备关门——他急忙扶住门框,“贫僧关吧。”
她无所谓,将茶具逐一移到桌上,再将三盘色彩鲜艳的糕点放成三花聚顶形,甩衣一坐,开始煮水泡茶。他不确定她是不是故布疑阵消磨他的时间,随着热水在炉上咕噜咕噜响起,倒入白瓷壶凉去沸热的温水往杯盏里一冲,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他……略有心动。
修行多年的出家人,如果说他有什么爱好的话,那就是茶。他喜欢闻温水掠入茶碗时扑面拥鼻的幽幽叶香,喜欢清茶入口时的一点微微涩意,也喜欢涩爽之后留在舌上的甘味余香。
“今年新摘的云雾茶。”一碗清澈见底的茶水递到他手边,笑意嫣嫣,“定香护法,尝尝。”
他接过茶碗,指尖感到微微烫意。盯着曲曲袅袅的清碧茶面,他突兀地说了句:“乱斩,七破窟为何总是与七佛伽蓝过不去?”
“我尊高兴呀!”
“你们很讨厌出家人?”若是厌恶,他们怎能坐在这里平心静气地品茗。
她忙着倒茶水,眼角掠了掠他,“谈不上喜欢。虚伪。”
“身正影不斜,言德自有道。何来虚伪?”
“参禅问理就是虚伪,无聊。”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回味片刻,她瞪眼,“讲故事!讲、故、事。”
他哑口半晌,心思在无头尸上,一时间也不知讲什么故事。他并不擅长说故事,起初,他读经的时候她来打扰,他无奈,就将手中经卷记载的故事讲给她听,希望她能清静一些。没想到她听得有趣,每到伽蓝时总会嚷着“讲故事讲故事”,久而久之,倒也听了不少故事。《百喻经》里的故事被她当成笑话听去泰半,《杂宝藏经》也听过一些,而且她这人呐,只听故事,若是你在中间多插几句说教道理,她总能将道理扭成歪理……耳边茶盏敲得丁丁当当,他只得讲了一个“罗汉祗夜多驱龙入海”的故事。
她一边注意炉上的清水,一边听他缓言慢语,对乏味的故事开端并不介意。
大概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