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那条大狗不停地叫唤,院子里哪家屋子里传来了刺耳的琴声,有时候是说话声、吵闹声、和关门声,里面还夹杂着哭声,那串哭声悠扬,我几乎从来都没有听到过。
“呜……呜呜……呜呜呜……”有节奏,好像还和着什么琴弦。
接着,我就听见小巷里滴滴的声音,脚步声轻柔、规则而又紧凑。
我赶紧站起来往里走了走,要不,万一是她回来看见我,问我在这儿干什么,我怎么回答呢?
可是,脚步声越来越近,就是朝这个方向来的。
我于是站直了身子,装作若无其事。
她来了。
一个女人,她一手拎着宽大的裙摆,一手抱着一些布料,她的衣服有些翠花,但是真好看。
我猜出来了,她应该是做衣服了?或者是去街市了?等等。
她走小巷的那一路并没有注意到我,等到踏上这座宅子的门梯她才发现我。
她看起来没有生气,也没有惊讶,也不是想问我来的原因那种。
也就是说,接下来,我根本不用担心任何情况。
她是沉默的。
只是她露出一些疲倦之色,脸色有些苍白。她看了一下我,把搭布料的那只手腾出来去掏钥匙。
这时,她的布料从胳膊弯上滑落下来。
我把衣服捡起来,那个衣服的质地特别的滑软,我在生活中就没有摸过,因为生活中我从来也没有摸过几件料子,我交还给她。
她忽然说话了。
“你记得来时的路?”
我点了点头。
她看着我,只是张了张嘴巴,至于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但是只记得我快步的跑进厨房。
这个小厨房的门是开着的,果然,这个屋子里放有很多的厨具,这原本是一个大屋子,只是用木板分割成几个小的屋子,里面的家用灶具样样都有,整齐地堆放在门口一侧,常年的烟熏火燎,这间屋子的颜色更加的陈旧。
我好像记忆中这件屋子不是这样的,至于为什么现在是这个样子,我并不清楚。
灶上放着一口大锅,我记得我把它揭起来放在地上。
然后我钻了进去,这是一个地下通道,锅灶只是入口处。
我慢慢的走着,好像谁在呼唤我,呼唤我往里走,我穿过黑幽幽的通道,一切都像起了一场大雾。
一个老妇人,正在通道里挣扎,一块石头马上要落下来,于是我快速的跑着。然后“咔嚓”一声……
之后我醒了。
我快速的返身,从那个地方钻出来。
我记得我好像要把一口大锅搬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什么地方出错了。
我原来的时候,也干过这些活,对于从部队走出的我,这些体力活根本不在话下,也从来没有遇过什么麻烦。
所不同的是,家里的屋子没有这么小,也没有这么矮。
即使在家乡的时候,家里的屋子也是很宽敞的。
当我扛着一口大锅想要弯腰出门的时候,门口一侧的那堆厨具开始动摇了,底下的一晃动,上面的全部大摇大摆地落下来,带着不同的响声,一些小的洗刷的东西还在我眼前不停地翻滚。
陈年的黑灰尘烟雾般升起。我大吃一惊,木鸡之呆地站着,身上也沾满了灰尘。不一会儿,那些大小不同的灶具就把我的路堵住了。
当那些灶具都在地上躺稳的时候,我才瞅着空隙拔出脚来。
接着,我把一口大锅放到地上,把滚得满地都是的灶具摆放整齐,幸亏这段时间我在家一直训练这些厨房的东西,要是我刚刚离开部队的那些日子,我还真的不会摆放。
最后,一切利索之后,我才把那口大锅搬到门口。
我去她屋里交差的时候,她已换下衣服,一套一直以来让我魂牵梦绕的丝绒套衣,V型的领口开了稍大了一些,但并不暴露,只是令人浮想联翩。
她手里端着一杯茶,一看见我,就不禁掩口而笑,接着,放下杯子弯腰而笑,然后抬起头一只手指着我,一只手扶着桌子,说道:“你看看你的样子,专门化妆,也不会有这个效果……”
从她家那面镜子里,我确实看见了自己的那副尊容,于是,我也跟着笑起来,不是,是我很开心,自离开部队后,我第一次这么畅快的笑过。
“你可不能这么出门,你去洗个澡吧,我会把你的衣服弄干净的。”
说着,她推开了卧室一侧的小门,原来里面有个小小的洗澡室,我一直没有看见。
她走进去,打开水龙头。里面的水哗哗地流进池子里。
现实抑或是梦都不重要,我听见了水声。
“现在,你可以小心的去洗澡了,不要把那些灰渣弄到地上呀。”她柔柔地说着。
我踌躇再三,才把外衣的扣子解开。
再往下,我就更加的犹豫不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