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北狄兵的衣服,仗一打乱,我就混进去。”他一定要去,为了朵朵,要他冒这个险,值得的。蒙赫乌对她势在必得,上次的事后又已经对朵朵存了戒心,他必须混进去,然后趁乱救出朵朵,日玺其他的援军不用两天也可以赶到了。
他不知道这一去是不是永不回头,或者是侥幸能救到朵朵,他会带她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重新开始,名份权势如云烟,有了她,这些算什么?如果朵朵留在宫中,只会成为下一个兰儿。
他以他的命来赌,他会见到朵朵的,纵使会死在如狼似虎的北狄铁骑之下可能,他还是不会放弃的,如果所料没有错,今天蒙赫乌就会带着朵朵回北狄都城,那里是北狄的总部,更是固若金汤,届时再想要营救她,已经不可能了。
北宫宸是皇上,一国之主,没有他不行,所以他不可能放弃江山而护全早已被认定为祸国妖孽的朵朵,可是他不过是个世子,没有他,还是可以的。
就算朵朵现在喜欢的人是北宫宸,也怀了他的孩子,但他日后会有着比北宫宸更长的时间,可以唤回朵朵的心,毕竟朵朵一开始心动的人,是他。
早上的风很凉,很凉,这里的气候很干燥,风吹着,带来了血腥的味道,嗜血的秃鹫早已闻到了,大群大群地飞来寻找它们即将到来的丰盛一餐。
战争,永远是避不开的问题,有战争就会有死人,有死人就会有流血,它们的灵感从来不会比人低,这一片草原也变了颜色,浸泡着太多的血泪在这里。
蒙赫乌才刚刚走到自己的大帐门前,早已等在一旁的米娅便已经迎了上来。
“王子,您吩咐的药已经熬好了,需要现在端过来吗?”
蒙赫乌早已闻到了在帐篷边上弥漫着的药味,此时缓缓地一点头,道:“她醒了吗?”
“醒了,但只是自己发着呆,不管谁跟她说话也不答应,军医已经来看过,她虽然被身上的毒折腾得有些虚弱,但身子无大碍。”
米娅走到旁边的小炉灶旁边,从家奴的手中接过盛好的药碗,回来递给蒙赫乌。
蒙赫乌接了过来,道:“是按照那方子拣的药么?”
米娅点点头:“是军医大人按照您所说的亲自拣的药。”
“好。”
蒙赫乌缓缓点头,转身掀开帐帘,进了自己的大帐。
帐内,铺着最厚最软的皮毛,堆得高高的,虽然已经过了五天,但那个中原女子仍未能适应北狄的苦寒,再加上身上的毒性让她浑身有些无力,缩得像茧中的蚕。
皮毛的一角,露出一截粉雕玉琢的手臂,指尖细细如葱根,手腕附近清晰可见的各色青绿淤痕,衬着雪白的底色,分外的烙眼。
因为久未服用,她身上的毒瘾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了,他只是冷眼旁观,等着她彻底崩溃,等着她向他讨求解药,可这个倔强的小女人,却宁愿在痛楚难忍时掐得自己满身青紫,也不愿低下头来屈服求饶,只因她深深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看来,她是铁了心要戒掉这毒瘾,这个看似怕死怕痛的娇弱女子,却可以做到对自己如此残忍,即使身体已被禁锢,仍要固执地追求灵魂的自由。
蒙赫乌稍一蹙眉,已过去放下药碗,将那一只露空的手臂拿起,要将它收入毛毯中。
仿佛自喉咙深处涌至唇齿之间的细细声音,毛毯中包裹的一团轻微地动了起来,如春虫寻找泥土的出口般缠绕着,那只手臂挣脱了他的钳制,落入毯中。
“醒着?”
蒙赫乌的手深入毛皮堆里,健壮的手臂寻着了目标,温柔地将里面一具虚弱的身躯捧了出来,拥入怀中,他拿起旁边放着的药碗,递到她的唇边。
云朵朵一看见那碗药,眸光霎时闪了闪,睁大了眼望着蒙赫乌俊美的脸庞。
“……这是什么药?”连日来的折磨已经让她气若浮丝,冷冷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自唇间含糊地溢出,在静谧的帐篷内却显得格外地清晰。
“我也不知道,早上军医替你看过病之后交给我的方子,我想该是对你的病情有帮助的药。”蒙赫乌的唇边含着笑:“快趁热喝了。”
云朵朵下意识地忍不住伸手抚住自己的小腹,水眸中闪烁不定。
“怎么了?”蒙赫乌似未察觉她的异样,语气温柔地问她,眼神却变得阴谲狠绝:“怕苦?”
“不要!”云朵朵摇摇头,再抬眼望了蒙赫乌一眼,眼中已尽是泪雾和祈求的神色:“这药太苦了,我喝不下。”
蒙赫乌的蓝眸中浅浅一闪,手臂却并不犹豫地将怀中的佳人紧紧圈住:“朵朵,良药苦口,把药喝了,你的病才会好。”
但那个低沉的声音,却带上了冰冷的语调,令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气。
云朵朵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白嫩的小脸逐渐地变得苍白,终于要开始战斗了吗?
为了这个孩子,她一直乖乖地隐忍着,可蒙赫乌却还是知道了。
她深吸口气,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