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地吹着。
吹得低了,便拂过草原,将看似平整的草地吹出美丽的涟漪,如绿色的海洋,一排排美丽的波浪传向远方。
再近一些,更如顽皮的孩童般,撩起人额前耳后的细碎发丝,轻轻地挠着裸露的肌肤,令人有轻微瘙痒的感觉,又仿佛偷偷地在耳旁私语一般,轻轻柔柔地,模糊地转告远方爱人的思念之情。
北宫澈缓缓地抬起冰蓝色的眼眸,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
风雨欲来的天气,令人有种莫名的压抑之感,说不定等一下两军开战不久,天地之间就会如浇下当头之水,一片苍茫地连接起无数的细线。
平坦的草原对面,看得见灰茫茫的一片暗影——那并不是草原上放牧的牛羊,而是北狄排好战阵的军队,那些厚重的盾牌和尖锐的标枪,已经令他在过去短短的几日间,损失了不少心爱的战将士兵,而直到如今,他也还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将这个狼虎之师彻底制服。
那个妖女所想出来的计策,连他也不禁刮目相看,难怪她能轻松在北狄大营中逃出来,还顺手端掉了北狄重兵守卫的粮草,也难怪她能让狂傲冷酷的北狄王子蒙赫乌放言,一定要得到她!
她分析北狄人生性强悍,又是长期生活在草原上,骑兵尤其勇猛,而日玺如果对面交战往往会造成重大伤亡。
所以天时地利都不利于日玺的情况之下,她主张抓住敌人的重大弱点,设法钳制敌人,寻找良好的战机。
连续这些天来,他按照云朵朵的计划,一次又一次与北狄兵遭遇,他命令部队不得与敌正面交锋,采取游击流动战术。敌人前进,他就令队伍后撤,等北狄刚刚安顿下来,他又下令出击,等北狄兵全力反击时,他又率队伍跑得无影无踪。
就这样,退退进进,打打停停,的确把北狄搞得疲惫不堪。哈赤连日来想打又打不着,想摆又摆不脱,早已是气得破口大骂,暴跳如雷了。
而他却不知道,云朵朵安排的****,就定在今晚。
“王爷,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了,各阵均立起了军旗听令。”卫轩从旁策马到了北宫澈身旁,大声禀报。
北宫澈缓缓地转头望向自己的军士们,见他们每一个人都满怀信心地望着自己,一如往日每一次的出征。
虽然,刚刚遭遇北狄军队的时候,他们与北宫澈相似的蓝色眼眸,曾经令军中起过一阵不小的波澜,但是北宫澈一如既往的沉静,加上长年累月的威望,令这样的骚动很快地平息下去。
是的,他总是无数次带领他们走向胜利,所以到此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都选择相信他。他从不打毫无准备之仗,也从不去碰自己招惹不得的敌人,那就是他百战百胜的真正诀窍。
然而,今日不同。
他的皇兄,日玺的皇帝,正在后方的旭日城等着他尽快解决北狄之乱后,从北宫靖手中营救他,也挽救整个日玺。
蒙赫乌这个敌人,是他有生以来所遇到的最大的敌人,而对方的目的,不会单单只为了一个云朵朵,还有整个日玺。无论他多方分析之后,怎样不想要开这一仗,都必须不记一切代价地战斗到底。
北宫澈缓缓地凝了凝眉,再将视线投向平原对面的北狄大营。
如今绝不是可以退缩的时候。
天还是那么黑,风还是那么大,夜却深沉,一如人心底的黑暗,望不见底。四处都是盘旋得低低的秃鹰,似乎也感觉到了今天晚上的血腥味,在等着,看那个倒下去了,就可以一涌而上的啄食那肉血,大饱一餐,别说月亮,就是星星也躲起来了。
直到天蒙蒙亮,北狄人困马乏,疲累不堪的哈赤传令收兵,准备回营休息。这么多天来,日玺只是时不时地撩拨他的虎须,却又故意不与他正面冲突,弄得他的士兵追追停停疲于奔命,偏偏蒙赫乌王子今天早上突然下令让他撤退,王子向来冷酷无情,他所下的命令从不容任何人置喙,即使他哈赤再如何不甘心,也仍是得在天亮之前返回北狄。
就在这时,如影随形的日玺玄武军却又阴魂不散地扑了上来。
哈赤简直恨得牙痒痒,恨不能将北宫澈一把揪住,咬下他一块肉来!
什么日玺战神玄王爷,东躲西藏这么多天,连一次正面交锋的机会也没有,算什么英雄好汉?
“传令全军,全力追击日玺,这次绝不能再让他们逃脱!”
被日玺折磨得早没了耐性的北狄军气愤至极,叫嚣着乘胜追赶过去。
突然之间,大鼓雷动,震天地响,狼烟之气熏得人直眨眼,擦擦眼,竟有些湿意。
北狄兵士惊呆了,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拉满弓的日玺将士,全都是铁甲精骑的玄武军,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双方黑压压地冷冷敌对着,一触即发,呆是谁也没有主动叫骂,求战。
北宫澈伸出手,冷厉地出声了:“众将士,北狄侵我日玺家园,还要抢我们日玺的妃子,你们说,我们能不能咽下这口气?!”
他的话一说出,顷刻之间响彻天地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