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荣阳王府最雅致的院落里,却传出与此处气氛毫不相符的鬼哭狼嚎,所有经过的下人无不面面相觑,然后相当默契地低下头去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年头,还有什么好新奇的么?一个堂堂的世子妃,却可以突然间跟皇帝打得火热,正牌的世子,竟然还躲得远远的,连王府的大门都难得踏进……
啧啧,这关系复杂得……真是世风日下哟……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还真是不能理解,不过,也不敢多言揣测呀,在王府做事,谁都知道多嘴多舌的下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啊——”云朵朵狂叫着发泄心中的郁忿。
气,气死人了。
偏又拿他没办法,人家功夫比她好,人手又比她多,她看,要是有人敢反对,就是自寻死路了,有这样“接”她回去的吗?分明就是用抓的!
无奈啊,她是小老百姓,胳膊怎么扭得过大腿呢?满腔的怒气无处发啊,要是眼光能杀人的话,那个,北宫宸,那个可恶的皇上,非让她杀得死了N次了。
北狄粮草被毁,军心溃散,并没有再来攻。在荣阳住了几天,一切看似安稳后,朝中的书信不断地飞来。
而北宫宸,则让云朵朵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在来的时候不小心被雷给劈了?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最佳恋人的代言人,温柔体贴到让她抽风?!
不用上朝的他,天天抱着她睡到日正中,夜夜春宵,让她一看到那对湛蓝眸子里异样的火光就心惊肉跳。
白天,他会柔情地带着她四处去赏景,看日落,热情似火的吻,总是让她到最后也把持不住,跟着他起舞。
渴望啊,真的是可怕的东西,连她都觉得自己已经变成色女了,汗。
侍从们忙碌地收拾着东西,下午,北宫宸就要带她回旭日城,回皇宫了。
他带着喜公公和贴身侍卫去找荣阳王商议一些事,她只能无聊地趴坐在高高的栏上,俯视着王府中单调的美景,还有园中往来的下人。
从高处望去,整个王府大得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自那次从北狄回来后,她没有再见到过北宫凌云,北宫宸也似乎有意在她面前回避这个人,搞得她连想问问他的伤势也问不到。现在,她就要走了,或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面了,真的连说声谢谢的机会都没了吗?
虽已近春末,但在这西北之地,仍是有些寒气逼人的。风扬起她的发,暖暖的白裘贴住她的脸,她闭上眼,迎接着这寒风,让它将混乱的脑子吹醒一些。
轻扬的箫声想起,她倏地地睁开了眼,眸子里灿然发亮,是他!
他来了,骑着高头大马,就在下面,双眼紧瞅着她,朝她招招手:“下午就要回去了吗?”
她心情有些低落下来:“你呢?”还是忍不住问出声了。
他一笑,别有些深意,也有些离别:“我留在荣阳,这里才是我的家。”
“那你的伤好了吗?”她急急地问。
“已经无碍了。”他深望着她:“下来,最后一次,我带你去感受一下荣阳,皇上去军营了。”
是啊,既然都要走了,当然得最后玩个痛快,离别前,总要做一些开心的事,她撩起裙摆准备下去。
他又叫:“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她笑眯起清眸,真是刺激啊,少说也是两层楼的高度,叫她跳下去,这次可没有降落伞呢。
他张开了双手,是宽广的怀抱,她绽开笑颜,往下一跳,让他接了个正着,在他怀里兴奋得咯咯直笑。
跳下来,也可以避开了守在门外的侍卫,朵朵坐在他身后的马背上,他用宽大的披风裹住她,朝东边纵马而去。
王府的另一边,一张妖异的俊颜冷得比寒风还要冰,看着笑闹离去的二人,不该在一起的,还是在一起。他恨恨地伸出手,一根细枝应声而断,有些细小的刺,刺进了他光洁的手心,他都没有觉得痛。
马车行走在宽阔的官道上,荣阳城的百姓都跪了下去,为日玺王朝的皇上送行,军营的将士更是一路相送,毕竟贵为九五之尊的皇上,竟然肯纡尊降贵来荣阳这种边关苦寒之地慰军,这是何等的荣幸和关怀呀。
云朵朵没有再见到北宫凌云,早上出去的时候,他似乎有意地把时间掌控得恰好,在皇上回来之前,将她送了回去,侍女们也只觉得不可思议,连她几时出去的也不知道。
豪华的帝王车辇虽然不会觉得颠簸不平,但她晕车的毛病还是让她的精神大受影响。车上薰着清雅的暖香,道不尽的细致,怕冻坏了她,另外还有几个小暖炉散放在四周。
她身上盖着厚厚的丝被昏昏欲睡,而他则半拥着她看着奏折。
慵懒地把玩着他的手心,才看见有细微的伤口,云朵朵轻呼出声:“怎么伤着了?”还是新生的伤口。
他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小事!”心却有些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