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洒下些许黯淡的金辉银光,落在水中如碎玉浮动,粼粼点点,花间荷叶也似镶上了一层淡淡珠光,光彩朦胧,清灵中别添妩媚。
四处安寂,只有北宫凌云忧郁的萧声在湖上起起落落,随风飘荡,那萧音一丝一缕缠进心底,绕出爱恨的情丝万缕。
云朵朵静静地看着他,他眼里的哀伤,如河水一般,只是没有决堤,疼痛满溢,他却默然地忍受着。
看得她忽然也有些心酸,这么高贵这么温暖的一个男人,他贵为世子,也算是站在权势之顶,却为什么如此的伤呢?
她舔舔有些干燥的唇,看着他忽然心生出一种想接近他的心思,或者女人的心看到忧郁的男子,尤其是这种温润如玉的美男,都是会柔软起来的吧。
什么都来不及想,她突然鬼使神差地安慰他:“你不要伤心,难过的事情,就算再深也总会让时间的洪流冲淡,或者会慢慢深藏在心中的某一个角落,慢慢的就会成为过去。”
他抬起眼看着朵朵,良久良久,那抹深压得仿如黑夜般的疼痛溢了出来,他闭上双眼,沙哑地说:“我忘不了她。”
朵朵心中莫名地揪痛了一下:“她……就是像我的那个故人吧?”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这么问他,其实,她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他们甚至不是很相熟,认识也不久,但是却对他颇有好感,还有些……心疼。
“朵朵,我很不开心。”他苦涩地一笑,伸手拍了拍肩膀:“这里,很重。”
云朵朵心中暗想,是夜的孤寂,才让他卸下了那儒雅的伪装,看到了他的伤痛。天一亮,他又会是那个温暖而又稳重的男人。
“不如我教你个减压的方法吧。”她实在是不习惯这么沉甸甸的气氛:“人每天都是必须要面对很多压力和痛苦的,如果把这些都放走的话,会轻松很多的。”
北宫凌云朝她感激地一笑,又沉淀在自已的伤痛之中。
朵朵嫣然一笑,从屋内抱了些纸出来放在地上,折折叠叠,再用剪刀剪开,一面对他笑道:“你别小看我的这个方法喔,小的时候我就是用这个方法来忘记一些不开心的事,人不能光记着过去,前面也是有很多事在等着你做的。”
她的动作轻巧熟练,不出一会儿,一个圆圆小小像灯笼一样的东西就做好了。
“这是什么?”北宫凌云看着她将另一个小圆盘粘到灯笼底下。
“孔明灯,在我们家乡也是很简单普遍的东西,可能你们这里还没有人做这个吧。”她做事的时候向来专注,也未曾留意到自己话中的破绽。
小小的手儿递给他一张纸条:“你可以把你想忘又忘不了的那人名字写在上面,然后我们让这孔明灯带上天空飞走就好了。”
见他还在看着手中的纸条犹豫着,她又补上一句:“放心,你可以写完后折好,我也不会偷看的。”
他收起眼里的一些伤痛,朝她淡淡一笑:“你说得对,是该过去的。”
拿起她自制的炭笔,北宫凌云认真地在那张纸上写了几个字,再叠起来交给了朵朵。
她轻轻笑着,把那张字条放到孔明灯下的小圆盘里,再用一根短短的蜡烛压着,不一会儿,那盏孔明灯就在热力的作用下晃晃悠悠地升上了天空,随风越飞越远……
他滑坐在河边的小桥,背靠着门,死死地看着那灯笼。
两个人似乎离得很远,又似乎很近。
“我曾经喜欢过那么一个女子,她就如空谷幽兰一般温婉美好,但是我和她之间,最好的结局就是两不相识。”
云朵朵抬眼看着他,他的双眼那么的冷清荒芜,所有的绿叶,似乎都在那一瞬间枯黄了,叶子纷纷而来的悲叹。
“她是你不能爱的人吧?”她突然侧头轻问。
北宫凌云没有看她,却点点头,很坦诚地说:“她是皇上的妃子。”
她一怔忡,想了一想,才问道:“是东方兰?”
他苦笑地转过头:“朵朵,你真的是个聪慧的女子。”
她自嘲地笑笑:“这并不难猜,宫里的妃子,又跟我像,当然是我的‘姐姐’了。”
人的先入为主真是能骗人的,不知道北宫凌云如果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东方紫,还会不会认为她跟东方兰相像?本来少得可怜的好奇心突然勾了起来。
“能跟我说说姐姐的事吗?”她想了想,又接道:“相府里的人对她都是讳莫如深的,就连我也不清楚她当年的死因。”
他脸上扬起了温柔的笑:“我、皇上、还有以前的大皇子,都可说是与兰儿一起长大的,而且三个人都喜欢上了她。”
“大皇子?北宫宸还有兄弟吗?那东方兰喜欢的是谁呢?”
“不管她真正喜欢的人是谁,两个皇子同时爱上她,都已经注定了她的结局。”他顿了顿,又叹道:“谁都知道,要想得美人,必先得江山。皇子之间,争的不仅仅是皇权。”
说到这里,云朵朵也不禁有些替他和东方兰伤感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