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他东升,严东升冷冷望着她,心里涌起奇怪的感觉,在别墅那晚,她维护严蓉儿的隐私,当时他心里就有奇怪的感觉,她跟那些高高在上的二世祖不一样。
“东升,放下宝宝,我们出去聊。”江小影惨白着脸强挤出一个笑容,她望着他,柔声说,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哀求。
如果她大呼救命,他会破罐子破摔,毫不犹豫的掐死手里的孩子,可是她没这么做,严东升垂眸看着怀里的孩子,将她放回小床上。
江小影直直的盯着他,心跳几乎都停了,她想着制服他的可能性,最后她什么都没做,没有百分之两百的把握放倒他,她不能冒这个险。
“就在这里聊,你想聊什么?”严东升杵在小床边,硬邦邦的语气问她。
“你是怎么进来的?”江小影起身下床,眼前有些发黑,她坐在了床边,轻声问他。
大院门口警卫森严,不是那么容易混进来的。
“我约了胡常开喝酒,晚上在胡家借宿一晚。”严东升看着她惨白的脸答道,她刚才晃了一下,差点从床沿滚落,看来吓得不轻,他吓到她了。
难怪!江小影心里骂着胡常开,“你的身体,手术做了吗?”忍住一阵一阵的眩晕,江小影低着头轻合着眼睛问。
深更半夜卧室里突然冒出一个人,亏得她心脏没问题,不然早就吓死了,可是还是吓得不轻,尤其看到他把手放在萧宝的脖子上,她的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听格格说,严东升的体检报告出了问题,严蓉儿已经伏法,戴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没再深究这件事。
“晚了。”严东升毫无情绪的声音道,他错过了最佳治疗期,癌细胞扩散了,不想去拼不到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他放弃了住院治疗。
老天就是这样不公,剥夺了他的一切,最后连他这条贱命都不放过。
“死很容易,活着很难,我以为你是个军人。”眩晕过去,江小影睁开眼睛,平静的说。
严东升沉默的望着她,曾经一无所有的时候,他无所畏惧,乐观拼搏,后来终于离开了那个小渔村,终于成为一名军人,他被挑中进入王牌特种部队,那时他意气风发,他是全村人的骄傲,后来他爬得越高,拥有的越多,却越来越畏手畏脚,他的心不再容易满足,总想要更多的,哪怕是走捷径。
“现在请你离开,今晚我就当你没来过。”江小影冷冷下了逐客令。
严东升杵着不动。
“别像个怨妇一样怨天怨地怨投胎,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江小影扬起头,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
严东升紧抿着唇最后看她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今晚他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来的,现在他要像个男人一样,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江小影顿时手软脚软,浑身虚脱,她一下扑到小床上,瘫软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护着小床,萧宝呼吸绵长,睡得很香。
严东升走下楼梯,别墅的门没上锁,院门也没上锁,他是畅通无阻的走进来的,现在畅通无阻的走出去。
刚走出别墅正门,院门外面传来汽车声,严东升脚下不停,昂首阔步的朝院门走去。
萧慈安走下车,推开院门走进来,他在病房,老太太睡不安稳,一直催促他回家,眼看着一晚就这么过去了,他索性回来,省得老太太絮叨。
门刚推开,正对上严东升黑黑的脸,路灯下萧慈安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心像是被人一把揪了起来,他完全顾不上这个不速之客,拔腿朝院里飞奔去,他凌空几脚蹬着墙壁,整个人腾空而起,飞身抓起二楼阳台护栏,一个翻身稳稳落入阳台。
房间里的女人瘫软在地上,还活着,萧慈安紧抿唇角,咽下嘴里的血腥味,“慈安,我们没事。”看着他铁青的脸,江小影急忙开口说。
萧慈安飞奔到床边,拉开床头柜后面的暗格,拿出一把黑黑的手枪,然后又一阵风似的刮出卧室,动作快到江小影来不及拉住他。
萧慈安去了萧景行的卧室,躺在床上的人还活着,他又飞奔去萧司令的房间,萧司令也活着。
萧慈安飞奔离开,子弹上膛,装消音器,动作一气呵成,是他太大意了,忘了严东升这个定时炸弹,仕途毁于一旦,比杀了他还难受,今天他没做出灭门的惨案,萧慈安只能说是万幸,这样的幸运仅此一次,他不能寄希望于下一次的万幸。
确定家人全部活着,萧慈安用了不到一分钟,严东升正走在林阴小道上,萧慈安站定,举枪瞄准严东升的后脑勺,身为安全部的高级督察,他享有好多特权,诸如枪支的使用,诸如可以随时击毙危险分子,不需要走任何司法程序。
“不要——”气喘吁吁跑出别墅的江小影大叫一声。
听到江小影的叫声,严东升就地卧倒,飞身滚进绿化带中,头顶湿乎乎的,手一摸全是血,刚才的子弹擦过他的头皮,脑袋上黏糊糊的全是血。
江小影扑上去,用力压下萧慈安举枪的手,“慈安,他什么也没做,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