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东升回到家,迎接他的又是母亲和妹妹,客厅里照例看不见江小影的人影。她总是抱着她的电脑窝在房间里,一窝就能窝一天,从没见过她主动出来,坐在客厅里陪他的家人聊聊天。
“老公,回来了。”江小影盘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地打招呼道,十指如飞地敲着键盘,她在写办公室情景剧的剧本,一集一个故事,幽默又搞笑。
严东升应了一声,低头解着衬衫的纽扣,“老公,你附耳过来。”江小影合上笔记本,抬起头朝他勾勾手指头。
严东升站着不动,他有时很喜欢她的可爱,可是有时她的一些言行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比如她的勾手指,仿佛他是一条狗。
“小升升——”江小影嘟起嘴,软软地叫道。
严东升眼角一抽,狗就狗吧,“什么事?”他走到她面前,半蹲到地上抬头望着她,身上的蓝色衬衫解到一半,露出他精瘦结实的胸膛。
她果然伸出柔软无骨的手抚上他的脸,严东升垂下眼眸,他喜欢她的轻摸,喜欢她软软的声音跟他撒娇,喜欢她的娇气,喜欢……跟她做。他在当兵之前,在老家谈过一个女朋友,男女间该做的事全都做了,后来他去当兵,女朋友跟他分了手,尝过了女人的滋味,他在部队没觉得度日如年,那种事不过如此。
洞房花烛夜,他进入她的身体,他想要温柔些,可是他控制不住,他在她身上纵情驰骋,那种极致的欢愉,远远胜过他的初次,男人因性而爱,正应了这一句,如果说结婚之前,他还没爱上她,结婚以后,他便深深地为她着迷了。
他想大笑,想唱歌,想跳舞,可是他什么也没流露出来,甚至第二天一早,就去公司上班,他竭力隐藏着他的幸福。
“老公,我们在附近给妈妈和蓉儿买一套公寓,好不好?”江小影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她跟婆婆实在是没办法同住一屋檐下,分开住也许更容易培养感情。
严东升脸上的表情一滞,还没开口说话,房门外面就响起了呼天抢地的嚎哭声,严母有偷听门缝的习惯。
江小影呆住了,严东升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他将半敞的衬衫纽扣一颗一颗地系上去。
“江小影,我可以纵容你的大小姐脾气,但是母亲只有一个,不要逼我做出选择,你跟我的家人没有任何可比性!”严东升原地转了几个圈,然后站定,抬起手指指着江小影的脸,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
江小影怔怔地望着他,只是分开住而已,她已经用她全部的积蓄在附近给婆婆和小姑买了一套豪宅,距离这里步行只需要五分钟,她只是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住在这里,无论她做什么,严母总会分分钟钟地监视着她,所以她宁愿待在房里。
严母还在外面嚎哭,严东升大步走出房间,他搀扶起瘫在地上的人,用方言安慰她。
脸上湿湿的,江小影抬手抚一下脸,是眼泪,她冷冷的扯了一下嘴角。
简单收拾一下行李,江小影拉开卧室的门走出去,客厅里空无一人,从严母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嚎哭声,严母边哭边唱,诉说她一个寡妇的艰辛。
江小影拎着行李,悄无声息的离开。
半夜三更的路上一个行人没有,“小影!”严东升追了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他脚上还穿着拖鞋。
江小影神情淡淡地望着马路对面的灯柱。
“她是我的继母,带着蓉儿嫁给我父亲,一年后我父亲出海打鱼,遇到海难再没回来,我爷爷奶奶受了刺激,卧床不起,她一个女人要养我们全家,蓉儿小学没毕业就辍学进厂打工,她们供我读书,蓉儿只比我小五岁,她一直承担着我爷爷奶奶的医药费,我母亲一个女人独自出海打鱼——我欠她们的,一辈子也还不清,蓉儿离婚后,我就接她们过来,跟我一起住,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蓉儿已经二十八岁了,才开始念大学。”严东升缓声说。
“那是你的债,不是我的。”江小影轻轻抽出自己的手。
而且她也没说不管她们,只是分开住而已。
“你去哪里,我送你。”严东升从她手里拎过行李。
江小影朝马路对面指了指,她新买的公寓就在对面。
“以后我就住这里了。”江小影从他手里接过行李,头也不回地走进公寓大楼。
才结婚半年就闹分居,她当然不能回娘家。
星期二江小影去医院拿外婆的检查报告,幸好是良性的子宫肌瘤,离开妇科主任的办公室,江小影长舒一口气。
走廊里迎面走来七八个查房的医生,妇科大概是来了很多的实习医生。
江小影靠着墙边微微侧身,走在最后面一个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的医生停下来,向后倒退几步,他推了推脸上的银框眼镜,“我看一下你的病例。”他朝江小影伸出一只手。
江小影默了默,把手里的检查报告递给他。
萧慈安接过来,翻看一下,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跟我来。”他转身就走。
他这身打扮,穿着白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