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寒抱着花卷进了厨房,看着司徒玥将鱼切片,裹糊、过油,动作一气呵成。
江大嫂催他离开厨房,江无寒没看她的嘴形,当然也就听不见。
“睡着了。”司徒玥看了一眼趴在他肩上的小东西,用唇语说。
“老婆辛苦了。”江无寒同样回以唇语。
司徒玥嘴一咧,得意的笑了,难得有机会表现她的贤惠,在家里大都还是江无寒下厨,她给他打下手。
手一挥,示意他离开厨房,他抱着孩子突然地上身前倾,薄唇贴上她的嘴角,印下浅浅的一吻。
司徒玥的脸刷的红了,忙不迭看他身后,其他人都在忙,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的曲径通幽。
直到他离开厨房,司徒玥的心还在怦怦跳着,跟他在一起每天都有初恋的感觉,好害羞——“糊了!”江大嫂一声吼,司徒玥的心境立刻从偶像剧转到家庭伦理剧,果断的拿起漏勺捞起油锅里的鱼片。
外面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屋里的男人围坐在餐桌旁,年夜饭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司徒玥作为新一代江家媳妇主力军,担起了包饺子的重任。
“等到明年,年夜饭就该由你张罗了。”江大嫂捶着酸疼的腰,发话道。
司徒玥用力地点头,不错眼地盯着手心里的饺子皮,她明显不是心灵手巧型的,一个饺子被她捏来捏去,半天成不了饺子形状。
她笨手笨脚的样子让江大嫂看不下去了,幸好还有两个阿姨帮着,要不然包到明天,也不吃上一顿饺子。
看不下去索性就不看了,江大嫂摇摇头出了厨房,去餐厅吃年夜饭。
往年她总要等到晚上十一二点才能撤离厨房喘口气。
江爷爷坐在主位上,身边依次坐着江家大哥,江东霖,华简,江无寒,于峥嵘,韩邱,殷俊,对面坐着江奶奶,于峥嵘妻子,江无忧,江大嫂坐到了女儿身边。
江无寒的三叔华简现在是高校历史系主任,华简的伴侣韩邱是出版社老板,于峥嵘是江无寒的表叔。
江无寒在喝酒前,先喝了小半碗汤暖胃,酒也是烫过的热酒。
江东霖看了一眼对面,眼角有些发涩,往年钟淑慧总是会坐在他的对面,为什么要自杀?他无论如何想不明白。
睡在楼上的花卷醒了,小手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间,一下子坐到最上面的楼梯台阶上,嘤嘤地哭着。
她的哭声很低,个子很小,坐到地上完全被楼梯扶手挡住了。
江无寒起身离开餐厅,往厨房方向走,“爸爸——”花卷看见他,朝他的背影伸出手,小手一张一合着。
江无寒完全没听见,花卷上身往前探了探,然后就滴溜溜的滚下楼梯,楼梯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她滚得无声无息的,一路滚到底,最后身体撞上了客厅的罗马柱子。
一锅虾仁饺子刚出锅,江无寒在小碟里倒上醋,夹了几个饺子放到碟子里,送到嘴边吹了吹,等到温度差不多,他夹起一个饺子送到司徒玥的嘴边。
“花卷,还没醒?”司徒玥一口咬住饺子,口齿不清地问。
“嗯。”江无寒喂她吃下九个饺子,然后放下碟子回餐厅,罗马石柱完全挡住了花卷的小胳膊小腿,她被撞晕了,一动不动的躺在柱子后面。
两个阿姨直夸江无寒体贴,她们在江家工作二十几年,江无寒钻进厨房喂老婆吃饭,在江家是独一份。
司徒玥一脸甜蜜的傻笑,她招呼两个阿姨也吃几个饺子,垫垫肚子。
等到所有的饺子全部包完,司徒玥用小碗盛了几个饺子,打算去楼上房间,喂花卷吃饭。
她经过乳白色的石柱,余光瞥到什么东西,下意识的停下来。
被撞晕的花卷又自己醒了过来,额头上撞了一个大青包,鼻子也撞出血,鼻血滴到她的衣服和手上,她又用手擦了脸,一张脸顿时变成了血脸,她爬坐起来先是嘤嘤的哭了一会儿,总没人来,她便伸手摘身后的金桔盆栽,她饿了,金桔是可以吃的,摘了一个金桔直接送到嘴里咬了一口,酸得她眼泪汪汪。
司徒玥这一眼便看到满脸是血的花卷,流着眼泪,咬着半个小金橘,额头上还鼓着一个大包!
这一眼让司徒玥肝肠寸断,手里的碗掉到地上,她蹲到地上一把抱起花卷,放声大哭。
花卷被妈妈的哭声吓住了,也跟着大哭起来。
母女二人的哭声此起彼伏。
江大嫂是第一个听到哭声的,“什么声音?”她奇怪的问,电视的声音很大,外面鞭炮的声音也很大,他们喝酒聊天的声音也大。
其他人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司徒玥抱着满脸是血的花卷冲进餐厅,“你们,你们——”她泣不成声,是他们对花卷的彻底无视,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江无寒腾地一下站起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司徒玥难过得不能自已,她抱着花卷转身就跑。
江无寒紧追其后,一家三口冲出别墅,才发现忘了拿外套,只穿着单薄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