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醒了司徒玥,花卷也被吵醒了,哇哇哭起来,唯独江无寒闭着眼睛睡得沉沉的。
司徒玥轻轻拿开他放在她胸口的手,小心地避开他的身体,下床拿起他的手机,边接电话,边伸手轻抚花卷的胸口,给她压惊。
电话是江家大嫂打来的,她的声音是抖着的,钟淑慧割腕自杀了,是白天割的腕,江东霖深夜回家才发现,已经晚了,人早就凉透了。
司徒玥颤颤巍巍地握着手机,伸手去推江无寒,“嗯?”他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她。
“妈,妈妈——”司徒玥的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
江无寒呆坐在床边,司徒玥打开衣柜,拿出他的黑色衬衫,黑色西裤,她自己换上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就连花卷也给她穿上一件黑色小裙子。
看到扔过来的衣服,江无寒拿起衬衫机械地穿上,上午他刚去兴师问罪,现在她就死了。
司徒玥一阵风似的冲过来,拿起床头柜上的眼镜给他戴上,她弯腰给他飞快系上衬衫纽扣,穿上长裤,然后一手抱着花卷,一手拉着他出门。
将花卷放到后面的婴儿椅上,司徒玥发动车子,他们这是要赶回江家奔丧。
江无寒坐在副驾驶座上,怔怔地望着窗外,还是不能相信,她就这么死了。
司徒玥开着车,不时担心地看他一眼,腾出一只手紧握一下他的手,他的手冰凉的。
江家的两栋别墅都亮着灯,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钟淑慧的几个兄长全来了。
江家大嫂一身黑色衣服,强忍悲伤,有条不紊地张罗着白事。
她只通知了亲近,对外要绝对的封锁消息,只说钟淑慧是心脏猝死,坚决不能说是割腕自杀。
看着走来的一家三口,江家大嫂红着眼眶拍一下江无寒的肩膀,然后伸手拦住了抱着孩子的司徒玥。
江家的笑话已经够多了,她可不允许明天白天,所有的宾客都看到一个混血儿。
“老公。”司徒玥下意识的伸手抓住江无寒的手。
江无寒停下来,脸色苍白的看着她,没事了,司徒玥松开他的手,他直直地朝别墅走去。
“淑慧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们,请回吧。”江家大嫂下了逐客令。
司徒玥只能抱着花卷回到车里等他。
别墅里站着钟淑慧的几个哥哥,几个男人的眼角都挂着眼泪,钟淑慧是他们最疼爱的妹妹。
“在楼上。”看见走进来的江无寒,一个舅舅拍了拍他的肩。
江无寒径自朝二楼走去,钟淑慧平躺在床上,两只手交叠放在胸口,手腕上缠着纱布,江东霖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
江无寒走过去看着她,她总是妆容得体的,她的脸上还化着淡妆,只是嘴唇泛紫,脸色铁青,第一次看见她的气色这么差。
江无寒嘴角张了张,第一反应想要称呼她母亲,可是他心底一直想叫她妈,现在不管叫什么,她都听不见了。
“淑慧——”看见儿子,江东霖的悲伤一下决堤了,他呜咽哭起来,身体也瘫到地上。
他出差的时候,她还好好的,笑着说等他回来。
江东霖趴到地上,哭到抽搐,这辈子他从没这么哭过。
江无寒俯身伸手握住钟淑慧的手,眼泪滚落下来,掉在她的手心。她一直就是这么自私,直到死都是,她就这样走了,把所有的愧疚都留给他。
江无寒跪到地上,他握着钟淑慧凉透了的手,紧贴着他的脸,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天亮了,司徒玥抱着花卷坐在车里打瞌睡。
警卫敲她的窗户,示意她开车离开。
司徒玥将车开出别墅区,停在路边。
不一会儿有灵车开进来,然后很多车跟着灵车缓慢驶出来,司徒玥发动车子尾随在车队后面,一路开去了殡仪馆。
前来吊唁的宾客陆续赶到,司徒楠和夏晓也来了,他们从殷俊那里听到钟淑慧猝死的消息。
司徒玥抱着花卷在外面打转,她进不去。
夏晓和司徒楠吊唁出来,看到站在外面转圈的司徒玥,夏晓鼻子一酸。
“孩子我们照顾,你多陪着无寒。”她走过去抱走花卷。
“爸爸,对不起。”司徒玥小心翼翼地看司徒楠的脸色。
司徒楠揉揉她的短发,拥着夏晓离开。
守在外面的警卫没看见混血儿,就放司徒玥进去了,司徒玥走进殡仪馆最大的告别厅,钟淑慧躺在水晶棺里,周围放满了白玫瑰,“妈妈。”司徒玥的眼泪一下滑落出来。
站在亲属列队里的江家大嫂看见她,眉头用力皱了一下。
司徒玥退到一旁,在江无寒和江无忧中间挤出一个位置,她紧挨着江无寒站,余光偷瞄他,他脸色很不好,额头上隐隐渗出冷汗,他不能饿的,一定是胃又疼了,司徒玥摸出一块糖,剥了糖纸,往他手里塞。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司徒玥只能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