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他在问自己名字:“我?我叫三脚猫。”
梁少敖气道:“你没有名字吗?为什么叫三脚猫?”
“名字?我的名字就是三脚猫啊。”
“三脚猫怎么是名字?”
“唉,我从小就被人叫做三脚猫。我姓什么?”“谁知道你姓什么!”
“嗷!对了。我姓三,真的,我就是姓三。三脚猫,大伙都说你什么都干不成,知道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就喊我三脚猫了。”
梁少敖问:“你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我们家有个好大的房子,很大的院子,很多人,我是跟着一个老师住,每天跟着他读书,练剑,一个人给我们送饭。有一天,老师走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走,他留给我一卷东西,从墙上走了。第二天,很多人把我的家人抓住,投进狱中,我在狱中不知道多少时候,就出来了。跟着大人走啊,走啊,就到了这里。”
梁少敖见他比迷糊还要迷糊,心中恻然,这个膏粱子弟,能够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是他的祖上烧了高香了。
“你都是读了什么书?”
“读了些《周易》啦、《太玄经》啦、《鬼谷子》啦、《周髀算经》啦,还有些什么《道德经》、《庄子》等等,其他的都没有意思。”
梁少敖大吃一惊,这些书他只是听说过,有的读过,玄奥晦涩,不知所云,他能够读过这些书,恐怕不是三脚猫那么简单。
他却不知,这三脚猫的祖父、父亲因为贩卖盐铁而成为巨富,三脚猫从小顽劣,四五岁时就一把火把家中的房屋点了,只是他父教他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他要看看父亲如何看待钱财;又有一次,家中仆人打碎了一件南海珊瑚屏风,他母亲笞打了那个仆人,眼看那仆人奄奄一息,有人求他相救,他把马棚里几十匹马放出,其中有他父亲花了千金买的千里马,引得家中大乱,最后那仆人侥幸得了性命。他父母打舍不得,骂不起作用。正在烦闷之时,一个朋友上门,这朋友听说了孩子的顽劣,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仁兄信得过兄弟,我可以把这孩子纠正过来!只是到时候,孩子如果变化太大,你们伉俪不要埋怨!”两口子听说他能使孩子变性,成为一个乖孩子,没口子的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埋怨?
家里有的是房屋,三脚猫跟着老师住进了一个跨院,每天只是跟着老师读书,烦闷之时,老师教他耍剑,这老师每天脸沉似水,每天逼责甚严,也见不到别的人,他的性格慢慢的沉静下来,由于只是跟着老师,外面的很多东西,他慢慢的接触不到,人倒是沉静了,却成了一个不通世务的人。他父母却是满心欢喜,他们只担心儿子成为一个富家恶霸,儿子如今的温文尔雅,虽然有些不通世务,等将来掌握了家业,再慢慢的教导不迟,好看的小说:。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有继续教导他的机会了,有人告官,说他们家私通叛逆,窝藏亡命!官府不由分说,偌大的家产被查封,仆人赶走,一家人被绳捆索绑投进了狱中。他的父母锦衣玉食惯了,在狱中如何熬得住?不几天呜呼哀哉,死于非命。这三脚猫没有人认为他能够继续活下去,有人打赌他还能活十天,有人赌半月,有人赌三天。狱卒与狱中的牢头、老犯人不给他饭,或者只给他一些很少的饭,这三脚猫也奇怪,原来他父母在的时候,托人照顾,每天还能吃饱,如今没人关照了,很少的饭,他不在乎,没有饭,他没有反应,每天痴痴呆呆的只是咕咕哝哝的自说自话,谁也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他三天没事,十天还是没事;半月了,他的脸色还是红润的,三个月,他的精神没有涣散的现象!他们打他、骂他、侮辱他,他都是无动于衷,没有一点表情。没有人觉得欺负他好玩了,白狗感觉这个人好玩极了。然后白狗带着三脚猫就跟着汉使出使,到了大草原。
他当然不会如此详细的告诉梁少敖他的一切,梁少敖在路上悄悄地观察他,他的呼吸沉静,绵远悠长,哪里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的呼吸!有时候,梁少敖可以看到他的眼睛刹那间明亮了,射出眩人的光彩,但是瞬间就消失了,仍然是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梁少敖叹息,这孩子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受了多少的折磨,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变成了一个老气横秋的只剩下一口气的废柴!但是他的老师又的确教了他一些顾命的玩意,使他能够在危急的关头,自然而然的头脑、身体发生感应,迅速地做出最有利的反应,从而躲开伤害。
他们在草原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叫骂,他们赶忙跑过去,远远地一群人围着几个人在厮杀,一个人骂道:“你们这些臭汉子,今天还不受死!”
一个人骂道:“滚你妈的蛋!你又能耐老子什么!”“乒乒乓乓”的打着。梁少敖认出来几个汉人都是伙伴,一个是叶功硕,一个是顾鸭桶,一个是裴知假,他看几个人招法凌厉,竟然是全是攻势,没有守势;再看几个匈奴武士,他们有十一人之多,都是使得长刀,却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围着三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心中了然,对方以为已经稳操胜券,不愿意有什么损失,所以不急。他略一思忖,对三脚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