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鹿车经大荒,北海鲲鹏振翅翔;骑鲸跨海动风雨,东夷深山侠骨香。
张骞听说铖乙不见了,心中大急!这可是皇帝点名要的人,他不敢和众人说知汉天子御驾亲征的事,只得吩咐大伙赶快找!来不及向大伙介绍身边的两位大臣了。
在人们乱糟糟时,司马相如和东方朔两个却只是在这一群人里瞲,看到一人头发散乱,枯草一般,随便挽了个髻子,一只不知什么材质的木笔插在髻子上;脸色晦暗,青绿如菜叶,瘦削的看似皮下血管都快要爆出来;眼窝深陷,眼睛显得极大;嘴角法令深刻,嘴唇紧呡;身上不知是布是皮的袍子,污垢层叠。他身边一个绿衣女人,面上没有涂脂也没有抹粉,红润健壮;身旁还有几个小孩,肥硕健朗。两人知道此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了。
孔几近见两人不住地打量自己,走上前一笑,“两位大人,这位是东方大人了?那这位一定是司马大人!”
东方朔和司马相如相互对视一眼,都是惊疑不已!这人难道真的是塞外人所称的神仙吗?他怎么知道自己两人在这里?这是不可能的!张骞也只是到了天子帐中才知道天子出巡,也才知道朝中大臣来了几人。他一直在这里,怎么知道这些的?
别人都纷纷离开了,两人带着心中的惊疑被孔几近让进了大帐。东方朔争着说:“快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
孔几近又是一笑,“天机不可泄露。”见两人面色不虞,接着笑道:“其实。两位不必多疑了。在下见过两位,不过两位不知道在下罢了。”
东方朔以手击额,大笑道:“是了!是了!那一年到山东,到你家中拜访,是有这么几个小公子!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公子如今已经名满天下了。”
司马相如也笑了,“要是这么说。我也是自己忘性大!和公子也是见过了。那一次在长安,老先生带着公子。我是拜访过老先生的。没有和公子多盘桓,所以……”
东方朔已经等不及了,从怀里取出了一卷东西,“世兄。请看!”
“什么?”孔几近看那一卷东西毛边已经起来了,想见在他身上带了多久了。
司马相如笑道:“这是东方兄多年心血,凝成的大作:《山海经》!是古今天下第一的奇书,没有人能有机会得识真颜的,东方兄也视若拱璧,从不肯随便示人的!”
东方朔傲然道:“这世间又有几人识得我这书的珍异?可是,世兄,写出了之后,我是越来越不自信了!这大荒之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只能说道听途说,得其大概也说不上!听说世兄孤身一人到过北极。才请世兄赐教!”
孔几近道声不敢,小心地打开了那一卷东西,这是一部写在绢帛上面的书,首先“山海经”三个篆字,飞舞着迎面冲来,急忙镇定了心神。从海内经,到海外经。从山经到海经再到大荒经,林林总总二十余篇,写尽了天下的山水胜迹。而且最妙的是每一个山,每一条水都图画了山景水迹,还有山水中生活的人、兽、鸟,怪石、奇树,蔚为大观。孔几近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东方朔大气不敢出,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只等他说出其中的不足。
孔几近长舒一口气,把绢帛小心地卷好,递给了东方朔,东方朔紧瞪着他,嘴唇哆嗦,眼神凄迷。孔几近沉默半晌,才缓缓说道:“果然是天下第一奇书!在下差一点不能从里面活着出来!”
东方朔又惊又喜,这可是对他最大的称道了,别的人也曾经这么赞扬过他,不过从孔几近口中出来就大为不同了。“世兄,说说,哪里有不足之处?”
孔几近微笑道:“世兄这一本书可以称得上是奇书,只是其中犹有不尽之处!”当下把自己在丁零、北海所见山川、景物一一道来,把北极人民、异兽珍禽及所见所闻,把在大海上漂泊之时的水天一色,东北夷的大山、冰雪世界、都城楼观、人们风俗都说给两人听。他说的都是亲见亲闻之事,描画的绘声绘行,说道尽情处,手舞足蹈不已。两人也都是见多识广之人,自负学识渊博,从不肯低头的,今天听了孔几近的一番言说,打心底里佩服。东方朔仔细修正了自己在《山海经——大荒经》等章节里面的差错,才心满意足的坐定了。
司马相如从怀里也拿出了一卷东西,小心地递与孔几近,微笑道:“世兄,请赐教!”
孔几近再道一声“不敢”,打开了,《长扬赋》三个龙飞凤舞的篆字展现眼前。司马相如笑道:“这是此次跟着天子,哦对了,天子此次是御驾亲征的。世兄想来已经知道了,所以我们也不用隐瞒。愚兄多年前写了几篇不成器的东西,没想到天子喜欢。所以才从成都来到长安,又跟着天子出塞亲征。为了记述天子亲征的壮观,才撰写了这一篇《长扬赋》。只是愚兄越来越不成器了,总觉得里面没有尽言天子的威势,没有尽天下珍异的万一!世兄的识见是我们最为佩服的,请世兄指教!”
孔几近口诵赋中词句,眼前恍然是天子校猎的盛大气象:雄鹰翔集,猛犬纵横,旗帜遍野,马如龙、人似风,麋鹿、黄羊惊走,猛虎、熊狮骇然,山在摇,地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