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经营颜料的店铺,向掌柜道:“可能将此马染成黄色?”
那掌柜见红马高大神骏,显非凡品,奇道:“老先生的红马乃是神驹,何以要染成黄色?”秦川听他认自己为“老先生”,显然化装有效,心下大乐,伸手在柜台上拍得震天价响,佯怒道:“老夫有的是银子,你管这么多事做甚,到底成是不成?”
那掌柜忙道:“老先生息怒,成,一准能成!”忙引秦川到店铺院内染坊。
待到巳牌时分,秦川牵着马再次走出柳集镇之时,早已变成了一个老年驼子和一匹癞皮黄马同行了。他临走前不忘吓唬那掌柜一干人,说道定要保密,否则性命难保。
那掌柜与染布的工匠已认定他是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那匹红马多半也是盗窃而来,这才前来染色改容,躲避衙门追捕,这种官非避之唯恐不及,万万不敢惹祸上身,慌忙没口子的应承,赌咒发誓绝不泄密。
秦川心想沐长风的追兵多半会扼守在各个险要之处,唯今之计,只有剑走偏锋,索性来个舍近求远,舍却通都大道,专捡一些荒僻偏远、崎岖难行的道路而行。此举虽则大兜圈子,却也安全了许多。
如此疾行了数日,果然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沐长风的追兵固然未见踪影,便是寻常武林豪客也极少见到。
但凡偶遇到江湖卖解之人,问及“玉姑娘”下落,皆是茫然摇头。他曾听易婉玉说过,虽则百戏帮众多半为江湖艺人,却非所有卖艺者都加入百戏帮,何况他又不懂得帮中“切口”,即便想跟百戏帮众人联络,却也不得其门而入。
每每想起易婉玉不知所踪,沐青兰伤情难料,卓玛又近况未卜,心头自不免平添了几分怅惘。
他按照易婉玉所教,知江湖道上处处凶险,越少人注意自己越好,因此即便荒僻之处,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倍加小心。
回思沐长风的掌法指法,以及下山后遇到的各派武功家数,自是日夕勤修苦练。他追随蓑衣人习武八年,武功底子好,悟性强,蓑衣人所传的乃是极上乘的武学,讲究的更是“顿悟”之道,因此随着他临敌经验渐丰,心得渐多,即便逃命之际,武功修为亦自日渐长进,其他书友正在看:。
此后辗转出渭南,过潼关,渐履中原大地。
在路非止一日,一人一马迤逦来到中原重镇,黄河南岸的洛阳。他幼时便听二哥说过洛阳乃天下之中,名胜古迹多不胜数。然而此际纵是美景当前,却哪里有心观赏,只自佝偻着身子,尽拣僻静的小道而行。
耳听得道路相闻皆中州土话,与徐州乡音已颇为接近,心中倒也十分欢喜。
他摸摸身上银子已经不多,便寻了一处陋巷内的小面馆,要了碗羊肉面,埋头吃了起来。
正吃间,忽听得一阵脚步声走近,一个男子声音笑道:“这里有间面馆,童老弟,咱们就在这儿喝两盅咋样?”另一声音稍尖男子道:“这间面馆倒也僻静,里面只有一个吃面的老驼子,那就在这儿吧!”门口一暗,二人已然进来。
秦川故作老态龙钟,不敢抬头,仍是自顾自的埋头吃面。却听二人吩咐掌柜煮两碗面,再加两个卤蛋,切一盘牛肉,一盘咸水花生,另要了一斤白干。不待酒菜到齐,二人已开始吃喝起来。
这二人自未将秦川这个形容猥琐的“老驼子”放在眼里,旁若无人的侃侃而谈起来。那声音稍尖之人道:“郑大哥,我童威都快三十岁了,在这中原镖局干趟子手也都快十年了,也没受过这种鸟气。唉,真他妈的倒霉透顶!”
先前那男子声音苦笑道:“‘腊八节’刚过,年关将近,这位新来的秦总镖头‘新官上任三把火’,把几位镖头都狠狠收拾了一通。镖头们挨了训,咱们这些趟子手、伙计还不跟着遭殃,那是再平常不过,你童老弟叫什么屈啊?倒是我郑超才冤枉呢,我是跟着徐镖头的,这位秦总镖头说了,徐镖头年过五十,不宜再受山水跋涉之苦,以后便不要再出远门了。这叫什么话?一句话便让我今后只有看家守院的份儿了,算了,喝酒!”
二人干了一杯。童威道:“他妈的,说来也真巧,‘洛阳一枝花’董大小姐眼高于顶,这几年来洛阳城里多少青年才俊倩媒求聘,全部灰溜溜的撵了出来。半年前这位秦三公子大老远来洛阳代他爹为董总镖头贺六十大寿,却被这位董大小姐一眼便看中了。啧啧,董总镖头父女对这位新姑爷那叫一个好,用徐镖头的话叫什么‘珍若拱璧’一般!”
郑超一杯烈酒下肚,说道:“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那有什么法子?你我这种小脚色在此发发牢骚顶个屁用!这位秦姑爷可是董老镖头钦命的新总镖头,手底下功夫着实高明。唉,中原镖局以后发达兴旺,还要瞧人家的!”
他见童威不住摇头晃脑,又道:“不过话还得说回来,自从秦姑爷做了总镖头,时日虽浅,咱们镖局比老镖头在时可兴旺多了。今儿人家只是板着脸训斥两句,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啊!谁教你小子值夜时偷偷逛窑子找粉头了,你就忍了吧!喝酒!”
童威却越听越激动,一拍桌子,道:“我气恼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