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设下了那么牢固的结界,你们都能进来,现在的人还真是不能小看。”
空荡的大殿内,暗红长袍软软拖过榻沿,酒吞童子无精打采地步于昏迷的水蕴面前,苍白的手指撩起一绺水碧卷发,捻在指间漫然玩赏着。
“住手,不许碰她!”
不忿于水蕴被如此轻亵对待,我提剑便要奔袭而去,哪料他轻描淡写地一挥袖,一股骇人的力量迫面而来,快得根本来不及躲避,身子便重重撞到了殿柱上,下一瞬,脖颈被冰冷的手扼住,妖艳如画的俊颜逼近眼前。
“不能碰她?那么你是在暗示我,对你动手没关系了?”
将我紧按在殿柱上,他兴味地闪动着妖丽的金眸凝着我,颈间的冰冷直似要将肌肤冻伤,那与其说是温柔的询问,更像是语气亲昵的威胁。
背后紧紧抵着殿柱,我被迫踮着脚尖,艰难地呼吸着,双眉痛苦地绞在一起,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剥夺一空,好强,根本不是对手……
满意着我痛苦的神情,他凉润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侧靥,“小姑娘,我对你比较感兴趣,如果你肯从了我,我就放过你的朋友,如何?”
突如其来的威胁,让我不禁浑身一寒,侧头避开他的视线,“为什么是我?”
如果他只是想玩弄,挑个美人不是更好么,而水蕴的容色气质都胜过我。
金眸跃动着妖艳的流光,他倾身贴近我耳畔,拂耳的微凉气息恍若撩人春风里柳叶的抚摸,“你知道,我们鬼怪对气息很灵敏,你的气息太诱人了,纯净,高洁,对于黑暗中的我们来说,是那么不可攀附的存在……”
闻言至此,我不由泛上一丝苦笑,又是祭司之血么,真是麻烦的东西……
指间的力道蓦然加重,扼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耳畔他的声音,带上了宛若来自地狱的阴冷戾气,“过于美好的东西,我都想亲手撕碎,!”
为其中的寒意阵阵心悸,我无力地呼出一口气,“妖怪果然无法理解啊……”
他抬起头来,柔亮的灯光晕着红发倾垂,映衬得眸光迷离似醉,唇角挽起薄薄的残忍,“等我玩够了,再将你慢慢地、一点点地吃掉。”
回视他满目的自信与轻蔑,我淡道,“你以为,我会牺牲自己去救别人么?”
始料不及的话令他瞬间怔住,趁此松懈的间隙,我立时提气运力,右手草薙剑一转,向他横斩而去,他一惊下如燃云般飘了开来,然剑气仍是险险擦过左臂,被划开的雪润肌肤上,鲜血缓缓渗出,在袍袖上晕开一片暗迹。
提剑伫立,我无畏地直视着茫然歪头望来的鬼王,白衣长摆轻盈飘展,“很抱歉,我不会那么没脑子地相信敌人,我只相信我自己,用牺牲换来的根本毫无意义,为救人而牺牲自己,只会将伤害带给被救的人,若那人珍视自己则伤害更甚,这种让别人痛苦的事我不会做,我会尽我所能去守护一切!”
连珠的话语响彻在沉寂的殿内,四下静得不闻一丝声响,唯有时间流淌而过。
一瞬的讶异过后,他轻轻笑了起来,媚眼斜飞,一种阴厉的威仪如冰雪压城而来,逼仄得人无法呼吸,我只觉自己似已处于他的支配之下。
“想不做任何牺牲去守护一切么,人类还真是贪婪呢。”
被那仿若要将人刺透的眼神盯着,我强抑下内心深处的恐惧,“贪婪也好,自私也罢,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性,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你觉得凭你一个爪子都没长好的小猫,能对付了我么?”
“行与不行,不是你说了算。”
微眯的眼角流出千般风情,少年纯稚妖冶的脸上晕开孩子恶作剧般的甜笑,宛如桃花绽放了一春的明媚,“呵呵,真是有趣的小姑娘,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就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输了,可是要接受惩罚的!”
我双手握剑高举,纤巧双足稍提,仅以靴尖点地,剑上旋绕起丝丝流风。
我当然不会自不量力地对付他,只要趁机将水蕴唤醒,带她一起逃走便是。
一剑指天划下,一大片凌厉的风刃割破空气,排山倒海般地向少年泻去!
不留余地,暴雨般的风刃片片交加,就似要将少年整个的吞没。
我趁机身形一晃,如一缕难以捕捉的轻烟,飞速滑向被困的水蕴,同时刷刷连挥两剑,两片风刃接连切向那道法阵,却是一触便无了踪影。
破不掉?正自惊异,此时酒吞童子手一抬,散开一大片薄绸般的黑色鬼气,轻而易举地化去攻势,又翻滚着化作狰狞的鬼影,朝我凶猛袭来。
蓦然止住去势,我足尖一旋,如滑冰般倏地向左掠开,然而大片鬼气仍以不可思议之速迅猛扑至眼前,情急下又掷出六枚灵符,汹汹鬼气猛的撞上面前的**法阵,一层叠着一层,卷成一团巨大的漩涡,转瞬间崩散无影!
双手握剑而立,我不住地轻喘着,仅是应付这种程度,便已让我倍感吃力。
鬼气散尽处,酒吞童子将手拢入袍袖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