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南城,大户宅邸要少些。
温荣望着雕青天流云纹檀木食盒,苦笑地摇摇头,五皇子要比自己想得更心细,应该是不会贸然做出对他自己不利事情的。
车轱辘声与马蹄声交织在了一起,比平日里还要响些,温荣心里有几分烦躁。
马车徐徐走了大半时辰才停下。
温荣扶着碧荷落车时,瞧见五皇子已下马了,正负手立于乌头门前,远远地看着自己。
乌头门前种了一棵柳叶槐,本就不显眼的宅院大门,又叫槐树遮去了半边。
已有仆僮打开了乌头门,将五皇子与温荣迎进了院子。
乌头门里是一处约莫占了三亩地的二进院子。前院横长,主院却方阔,四处廊屋环绕,主院的湘妃竹栅里搭了精巧的园池亭台。清雅别致。
温荣看着确实满意,可心下还有几分顾虑,“奴代陈家娘子谢过五皇子,只是……”
“此处是我私宅,便是三哥亦不知晓。”五皇子看了温荣一眼,冷冷说道。
温荣又喜又忧,不想为陈家娘子寻宅院一事,如此容易就办妥,甚至还来不及叫自己细想。
温荣不欲与李晟多说话,李晟本是个少言寡语的。二人沉默着在院子里稍站了一会。五皇子终于先开口道。“走吧。”
温荣还记挂着房大学士一事,不过是在中间指点一二,于房大学士而言是举手之劳。可还差了一个能请动房大学士的中间人。
不知五皇子肯帮到哪一步。
临上马车前,温荣诚恳地与五皇子拜道,“陈知府家眷进京是为了求房大学士帮忙。奴知还陈知府清白不易,但却希望陈知府家眷能得一个心安。今日五皇子肯出手相助,奴感激不尽。”
话里有话,不用明说,温荣相信聪明如五皇子,定能明白其中深意。
五皇子深深地看了温荣一眼,“时辰已不早,某送你回安兴坊。陈家娘子之事某自会安排,往后你可至别院看她们。”
说罢五皇子骑上了皎雪骢,先行离去。
……
温荣回到遗风苑刚过申时,一进穆合堂便瞧见伯祖母靠在矮榻上阖眼休息,身上搭着莲青斗纹锦上添花银衾。
哑婆婆坐在矮榻旁的圆凳上,打着黛螺双环如意绦,见到温荣回来了,忙起身恭敬地笑了笑。
汀兰正要唤醒老夫人,却被温荣拦住,小心地做了噤声的手势。
伯祖母年纪大了,晚间睡不踏实,能安安静静地睡会是好事。
温荣轻声与汀兰问道,“伯祖母今日可按时吃药了,好看的小说:。”
午时赶不回来,温荣心里还想着伯祖母,医官说了,伯祖母虽是旧疾,可若是能好好将养,不要断了药,再保持了心情愉悦,是能够痊愈的,只是医官也担心了老人家忘性大,用药若是时断时续,旧疾怕是要成真真的顽症了。
“娘子放心,用过了午膳,奴婢是看着老夫人用药的。”汀兰轻声笑道,自从温四娘子住到了遗风苑,整个府里都有生气了,老夫人心情也好了许多。
原先老夫人鲜少打理和过问府里事物,似将事事都看得平淡,可哑婆婆和汀兰却知晓,老夫人性子实为顽固,若是不喜欢和不愿意的,任谁也劝不动她,比如吃药……
哑婆婆和汀兰到现在才知晓,是她们误会了老夫人,老夫人之所以顽固不听劝,那是因为能劝动她的人还没出现。
温荣回厢房换了身衫裙,直接去厨里吩咐晚膳。
前几日晚膳自己试着叫厨娘在白粥里添了些慧仁米,不曾想伯祖母很是喜欢,那日伯祖母难得的多吃了几口粥。故今日除了慧仁米粥,温荣打算再吩咐厨里做几样素味糕点,想来伯祖母身子好了,胃口也开了。
厨里交代好后,温荣又回到穆合堂,正要和哑婆婆一道打丝绦,伯祖母就醒了过来。
取下银衾,温荣为伯祖母披上了银灰褂子,扶着伯祖母在内堂里四处走走,活络了筋骨。
“陈家娘子可还好。”谢氏慈爱地看着温荣问道。
这孩子面容清丽,一颦一笑间都能令人安心和温暖,几十年了,谢氏第二次觉得老天待自己不薄。
第一次是与夫郎成亲的那晚……
温荣轻叹了声,将陈家娘子的事情告诉了伯祖母,抬眼面带疑惑,“陈家娘子的情况,儿倒是猜着了,今日只惊讶五皇子肯帮忙。伯祖母,此事不是该与三皇子、五皇子没有关系么。”
若是三皇子李奕站出来帮些无关紧要的忙,温荣不会觉得讶异,毕竟李奕是那种会做表面好人的性子,可五皇子……着实令人琢磨不透。
温荣柳眉轻抬,双眸似初雪那日迎寒绽放的墨梅,美得惊心却笼着迷茫。
谢氏心情很好,五皇子她有见过,性子沉稳内敛,毫不轻佻妄为。原来聪慧如荣娘,也有想不明白的时候。
“五皇子肯帮忙是再好不过了,如今陈知府家眷在盛京一事是否要告诉你阿爷。”谢氏笑问道。
温荣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