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荣和丹阳猛地睁开眼睛,李晟也忍不住蹙紧眉头。
丹阳看向李晟诧异道,“三哥怎过来了,现在该如何是好。五哥这副模样可瞒不过三哥,要躲回厢房么?”
装病总得装出个样子。在丹阳眼里五哥可谓神清气爽,精气十足,无半点生病模样。
李晟摇摇头,“不用,丹阳你与荣娘回花厅说话,我去迎接三哥。”
温荣镇定地起身,命婢子收拾庭院,朝李晟微微颌首后,挽起丹阳胳膊就朝厢房行去。
丹阳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正快步往月洞门走去的李晟,不放心地问道,“荣娘,三哥会不会生气,生气了该怎么办。”
温荣微拈起裙摆,低头看了眼翘头绣履上的顶玉串珠,步子虽急却不失优雅。温荣不以为意地笑道,“若圣主生气就不会亲自过来,不过是一声令下就能命晟郎进宫的事情。”
走上长廊,温荣环视南贤王府一周,“这处宅院是王太后布置的,所以从一开始,晟郎与我就不打算隐瞒太后和圣主任何事情。南贤王病了从此再不能协助圣主理政,是做给百官与市井黎民看的,与太后、圣主无关。”
既然太后和圣主知晓实情,不干预就是默认。那么今日李奕过府……
丹阳眉眼一跳,不知该欢喜还是该担忧,“荣娘,难不成三哥是来请五哥重回朝堂的?”
温荣无奈道,“或许是,但也可能只是寻晟郎吃茶说话。”
终归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李奕或许真念这份兄弟情谊。
丹阳一脸恍然,颌首道。“荣娘所言有理,就算三哥放下身段请,五哥也不一定要领情回朝堂。在我看来还是过闲适日子舒坦。朝堂的事儿让三哥一人操心罢,现在我一想到王太后,就生三哥的气。”
“好了好了,有甚可生气的。”温荣笑着将丹阳牵进花厅,摁在藤椅上让丹阳好生歇着。又询问了一些关于瑶娘和婵娘的事情。
丹阳果然高兴起来。“婵娘出月子常回府走动。而瑶娘想通松口后,府里开始替瑶娘说亲了,荣娘你还别说呢。前来提亲的贵家郎君真不少。还有,琛郎由御史台调往十六卫监门卫,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长辈都言这弃文从武是对了。”
温荣颌首道。“漫说瑶娘本就出色,就是看在林府有你这长公主在。提亲的人也要络绎不绝。说起从武,前两日轩郎也过来探望我和晟郎,轩郎不再去国子监了,在骁骑营正儿八经地开始学武艺。人结实了许多。”
丹阳压低了声音问道,“荣娘,之前听你与琳娘言轩郎从平康坊带了一名都知出来。一直养在别宅里。这事儿怎样了,前尚书左仆射赵府被抄家后。外面惧怕温大夫和荣娘身份,倒也不至于传得太难听,但纸终归保不住火。”
温荣无奈地摇头,“越是家大业大权势重的,越会被传得神乎其实,轩郎的流言之所以不盛,是因为坊间都在传南贤王府犯冲,风水不对,否则王爷、王妃怎会接二连三的得重病。我还听说了,坊市里百姓出门,都要绕着南贤王府走。”
丹阳挑眉道,“原来荣娘都知晓,我还担心你会难过呢。”
温荣抿嘴笑,“这有甚的,传得越厉害,我们的目的越能达到。至于轩郎那事儿说来就是团搅乱的麻绳,祖母、阿爷、陈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一个当妹妹的也不好多说。更何况我不了解郑都知,倘若祖母坚持不肯轩郎纳郑都知做妾接回府里,也就只能看郑都知以后的造化了。”
温荣与丹阳在花厅里闲谈,婢子过来说主子领宾客去西院了,并且瞧架势宾客一时半会不会离开。
温荣看了眼沙漏,与丹阳说道,“丹阳,左右你回府也无事,留下来一道用午膳,我吩咐厨里准备几道你爱吃的小菜和点心。”
丹阳点点头,指着案几上的果脯和莲子藕粉糕,毫不客气,“这两样下午打包一份与我,那藕粉糕吃在嘴里虽苦,可下肚了十分舒服。”
温荣笑道,“丹阳果然识货,藕粉糕是添了莲子芯粉揉成的。这段时日晟郎好吃古楼子,我担心他上火,故特意做了些,丹阳喜欢一会全带回去。”
本以为李奕和李晟说一会话后会过来寻她们一道用午膳,不想过了午时西院都没有动静,那二人也不知请个小厮过来传话。
丹阳看着一桌席面,等得不耐烦了,“荣娘,我们先吃吧,他兄弟二人几日不见,谈起事儿来废寝忘食,我们犯不着干等着。”
温荣抿了抿嘴,不知缘何心里升起一丝不安。温荣吩咐婢子用食盒盛几碟菜送过去。
温荣指着案席上的一碟饼灌鹿脯说道,“这烤饼要用炭火哄着,千万别凉了,今日的宾客只肯吃烫的配茶羹。”
丹阳一愣,“荣娘,你怎会知晓三哥的口味喜好,尤其是饼灌鹿脯,我都不知道三哥有这些讲究,怕是琳娘也不知晓吧。”
温荣松开眉眼,目光仍旧平和,笑了笑坦然地说道,“在某次宫宴上无意间听到的,当时圣主恰好与旁人聊起饮食癖好。今日圣主屈尊过府,自然要备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