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涯刚刚醒来,极度萎缩的肌肉便仿佛充气的气囊般,再次饱满。满是皱纹的皮肤渐渐白润起来。满头银发再次变成黑色。
这一切好似做了一个梦,只是梦境如此真实,梦中的他仿佛进入了玄妙的空间,不断追寻着宇宙的起源。若不是被猰奴惊醒,左云涯终将归于虚无,消散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中。
左云涯来不及考虑紫色碎片没入眉心,是好是坏。数个强壮的猰奴如狂风掠过,已然杀至身前。
此时并不是患得患失的时候,出去之后,他有大把的时间去摸清这一切。
“给我闪开!”左云涯一声怒喝,带着一股浓烈的求生之欲,双拳如电,轰击如雷。
最前面的那只猰奴被左云涯暴力的一拳穿胸而过,心脏位置已是空空如也。这一拳,如穿糖葫芦一般连续穿透两个猰奴,方才收住。
左云涯单拳在猰奴胸间骤然一转,再往回一收,顿时掀起漫天血雨。血腥之气不但没有阻止猰奴前进,反而更加激起了猰奴无边的兽性,内心中仅存的那缕人性,也丧失殆尽。
剩余的十余只猰奴,嘶吼间,獠牙疯狂生长,转眼间已长至初始的双倍。满是钢针般黑毛的双手之上,乌紫的指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至两尺,一排排指刀,即便身处黑暗的山洞之中,也让左云涯感受到一股股浓烈的寒意。
左云涯第一次为之变色,这些猰奴的危险,绝对增加数倍不止。
冲在最前面的三只猰奴,六只手掌,曲握如刀,从各个角度攻向左云涯,如刀阵般的指甲,隐隐间,竟封闭了左云涯所有的方位,阴风阵阵,杀意盎然。
“想要吃老子的肉,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一颗好牙!”左云涯性格之中,隐藏极深的那股疯狂,彻彻底底爆发而出。只间其双臂之上,根根青筋暴粗,尚未形成的铁拳,挥洒而出,一拳快似一拳,一拳更胜一拳,连续轰出数百拳——只在瞬息之间。
数百拳,对修为绝佳之辈而言,不过是随手拈来,然左云涯使出,却是消耗巨大,极为辛苦,黑暗之中的洞穴温度极地,即便如此,此时他的衣衫已然全部湿透。
三个猰奴同时出手,虽然只是偶然,却是从三个方向完全封死了左云涯出拳的可能。若是左云涯出拳迎接,虽然能杀死猰奴,却免不了受伤的可能。到时中毒尸变,说不定唯有求死一途。
若是心智不坚者,遇到如此场面,只怕早被吓破了心胆,失去了思考能;若是心灵不巧,想不出应对之法,仍免不了一死。左云涯身为从小受尽苦楚,仍是万分乐观,心智不可谓不坚,他为人机灵,身怀七窍玲珑心,心灵不可谓不巧。
危机时刻,左云涯当机立断,而是以拳风化凶兵,化解危难。
若是有高手在侧,定能发现,数百拳,无一与猰奴接触,而是不断轰击面前一点。无数的拳风交错融汇,其面前虚空,发出阵阵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一直若隐若现,无法凝实的铁拳虚影,竟然有了进一步凝实的迹象。这一刻,左云涯几乎突破了修为的阻碍,真正达到金刚伏魔拳法第一重铁拳的境界。
随着双拳的不断轰击,拳风如刀,层层叠加,仿佛巨锤锻造的精钢,不断收缩凝练,形成一个一寸长短的黑芒。
黑芒幽寒,黑幕般的洞壁,依旧无法遮掩它的光彩。
六个手掌,三十指刀,携带着阵阵阴风,虚抓而下,眼见就要抓在左云涯身上,最近的一根指刀,距左云涯面门,仅有一寸距离。
“就是这个时候!”左云涯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右手再一次猛然一握,全身灵力朝着右拳不断汇集,道道灵气如流萤在其拳头表面流窜,朝着面前的黑芒一拳挥去。
一寸黑芒,朝着猰奴方向,如闪电般暴掠而去。率先击碎了临身的指刀,更是连接穿透了一条直线上拥挤的猰奴,从最后一位猰奴后心穿过,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通道的尽头,传来一声山崩地裂般的巨响,数百拳风所化凶兵,穿破了坚不可摧的山壁,凿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
与此同时,一处广阔的大殿内,几根火把熊熊燃烧,照亮了整个大厅。大厅内有七人,俱是骇然的望向拳芒破壁方向。
大殿内矗立着一个高达数十丈的雕像,刻画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以丹术见长的太上老君。
这里左云涯曾经来过,赫然便是发现“生死缘灭”四门所在之大殿。
大殿之中的七人,自然是因多次遇险而变的草木皆兵,乃至失魂落魄的堀兴门之人。如今这七人,阵营明显,分成了两部分。人数稍微多些的四人,围在一团,望向郜嵩的目光,警惕中满是防备与忌讳。
另外三人,其中一人正是堀兴门此次行动的头目郜嵩。此时的郜嵩面色凝重,对于远远躲开的三位同门视若无睹。早在出手的那一刻,他便想到了会有这样的后果,不过他一点也不后悔,他当时要是有一丝手软,那么活到现在的几人之中便没有了他的身影。用可笑的仁义换实在的性命,这种交易,即便再来一次,他还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