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友,是否摸够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贯耳而入,惊的左云涯骇然之下连退数步,一直紧闭的双眸也是骤然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穿白色飞龙袍,腰缠青色金丝带,脚踏千年檀木屐的中年男子,其人肤白且胖,一对鱼泡惺惺眼昏昏欲睡,硕大的肚皮四平八稳。唯一的败笔是那厚唇上两撇八字须,将男子本来雍容华贵的形象衬托的有些不伦不类。
“在下在这里浑浑噩噩找不到出路,不想冲撞了先生,还请赎罪!”
左云涯面上一喜,慌忙躬身行礼,却不想一口黑血喷涌而出,一股脑喷在面前的草地上,面前一撮绿荫环绕的野花顿时折腰萎靡,几息之后,竟然枯萎而死。
其实左云涯本就受伤极重,只是求生之念旺盛,才晃晃悠悠抗到这里,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想逃离苦海,大悲大喜之下,气血攻心,伤体发作自然难免。
只是一口污血浇死了草木,便不得不让左云涯心中忐忑了。
“老夫看你印堂发黑,唇白面惨,此乃身中剧毒之兆!”
左云涯本就忧虑背伤,如今听闻自己身中剧毒,心中大骇,忽想起梦里老者所说之事,沉思揣测一番,暗想救命之人岂不是正应在此人身上?
“还望先生救我!”
“你无必死之心,竟敢闯入这洞府之中,真是胆大包天,似你这等小辈,便是再多几条性命,也不够送的。你擅闯洞门,老夫本不应饶你,不过你既然能找到此处,也算你我有缘,我自会救你!”
“多谢先生!”
“不谢也罢!我缘字门中,本就九死一生,你若四下乱闯,早已死在我大阵之中,如今能侥幸逃到此处,也是你的造化。缘本天定,与老夫本无一丝关系。”
听男子如此一说,左云涯心中顿时一沉,自己侥幸得脱,却不知莫雨烟是否依然安在!虽然她很有可能是当时是舍弃自己、独自逃生,但是这毕竟是左云涯自己的猜测,实情如何,却是不知。
怎么说,她也不算是一个坏人,如此可人儿,若是死在这里,实乃暴殄天物!
“在下还有一同伴在进入缘字门之时走散,不知先生……。”
左云涯尚未说完,男子勃然变色,不耐烦得打断道:“莫说你这么一个小辈,就是修道高手,想让老夫网开一面,也不行。进我缘字门,生死不由人。若是阎王不收,我便来收,古往今来,来到我这里的都是生死各安天命。你若再敢饶舌,莫怪我翻脸无情。”
见男子发怒,左云涯再不敢多言,无奈之下,只得心中祈祷,他日莫雨烟变成厉鬼,要报仇便去找这个胖子,莫要找到自己头上。
男子盯了左云涯半晌,这才冷哼一声,返身走去。
左云涯慌忙紧随而去,生怕自己慢走一步,横死当场。
这里与左云涯初入缘字门时一般无二,也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唯一的区别就是草原之中有一间木屋,男子便把左云涯带到了这里。
木屋长宽各十丈,绿苔环绕,红花遍地,与方才地狱般的景茂大相径庭。男子推门而入,一股浓烈的草药味迎面扑来,木屋门框低矮,左云涯要躬着身子才能进去。
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空气有些潮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五丈有余的炉鼎,扑鼻的草药味便是从里面传出。古铜色的炉鼎几乎完全占据了小屋的中央空间,丝丝青烟透过炉口飘洒而出,直冲而上,与房顶刚一接触,便折身朝门外涌去。
燃烧的炉鼎让空间不大的木屋显得有些燥热,不过几息时间,滋滋汗水依然从额头滚落而下,左云涯后背早已湿透,粗糙的衣服紧贴着肌肤,受创的伤口被汗渍侵蚀,有些瘙痒,又有些疼痛。
左云涯又往里望了望,最里面是一张五尺高的石床,上面只有一个普通的席子。
男子指了指石床,漠然道:“趴上去让我看看!”
左云涯深吸一口气,侧身往上一趴,彻骨的寒意顺着肌肤横贯而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如果说置身木屋内,让左云涯感受到到了炎炎夏日烈日当空的燥热,那石床便让他深深体会到深冬时节冰冻三尺的彻骨寒意,两股感觉在左云涯体中贯通碰撞,激得左云涯脸一阵红、一阵白,一会置身火炉,一会置身冰窖。
“背腹三洞两刀,为利刃所伤;腐肉酸臭且腥,乃是身中剧毒之兆。”
左云涯心中一禀,利刃所伤,正是猰兽巨爪所致,身中剧毒,便说明那猰兽乃是毒兽,如此看来,自己算是找对人了。
“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在大殿之中,被那身负铁链的猰兽所伤!”
“猰兽?难怪会有五处伤口,伤处切口比一般猰兽所为要宽些,应该是猰兽的王者黑猰所为,伤口外围瘀黑中带有一圈紫线,那是煞气外化所成,煞气外化,必有妖气,若老夫所料不错,那黑猰已成元丹雏形,成为妖兽,不出十载,定能修身成妖。如此妖物,你如何熬到现在?怪哉!怪哉!”
男子眉头紧锁,心中暗叹,黑猰修身成妖,便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