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贞娘来到鲁滨逊岛后,鲁滨逊天天晚上就都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几个男人搭的是最简单的木棚,也是最简单的木床。鲁滨逊一翻身,木床就吱吱乱响,他的床一响,段正淳的床也回声一般的吱吱乱响,两张床一混响,曹操刘备的床也开始呼应着吱吱响。只剩下一个唐三藏的床出奇地安静。
“你们可不可以不弄得这么吱吱乱响,打扰我睡觉!”鲁滨逊抗议说。
另外三个男人坐起来,哭笑不得地面面相觑。
“你这个叫做……用那句俏皮话怎么说来着?”段正淳抓着头皮。
“猪八戒耍把式——倒打一耙!”三藏突然在安静的那张床上开口说话,倒把另外几位吓了一跳。
“原来三藏师傅也没睡着啊。”段正淳说。
“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你们如此闹腾,贫僧怎么睡得着。”三藏叹了一口气。
“这话倒只有三藏师傅有资格说,”刘备说,“我承认我不够纯洁,也跟着吱吱乱翻了。”
“唉,优哉游哉,辗转反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三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三藏师傅虽是跳出三界外,倒也还是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啊!”段正淳说。
“佛祖若不参透人世诸多苦楚,如何能成悟者呢。”曹操代三藏回答,“只是老鲁这么一悠哉,悠得床板吱吱一响,倒让我以为是硕鼠来食我黍呢。”
“你们东方人说话太爱绕弯弯,引经据典一大通,就是不到主题上来,”鲁滨逊好容易抢到话头,“别打量我是中华铅笔——2B呢,咱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老曹你说什么——来食你黍,那个黍就该是你的么?“
“什么黍啊?”
“哥,求你了,咱不装了行不!咱男人的本性,我能不知道么,何况诸位都是人中龙凤,迷那个窈窕淑女的不止我老鲁一个吧!”
曹操愣了一下,突然爆笑起来,“真真这老外是一个水晶心肝玻璃人,I服了YOU!”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都敞开了说吧,”段正淳开口了,“这里也没外人,我承认我对贞娘有些意思,这岛子上从今而后,为贞娘必有一场角逐游戏可玩,我建议,愿参加这一角逐的,从现在起就报名,我是首倡者,当仁不让,就算第一个报名吧!”
“痛快,痛快!老段既抢了先,我就屈居老二吧!”鲁滨逊说。
扑嗤——
曹操和刘备同时笑了。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鲁滨逊涨红了脸说。
“没什么没什么,”曹操刘备异口同声地说,“就是没事想笑笑,嘻嘻!”
“嘿嘿,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所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哭和笑,”鲁滨逊脸色渐渐恢复原状,“打量我不知道吧,你们中国人说老二,是借称男人的那话儿,那话儿有什么好笑呢,今天大家一齐都爱上了美女贞娘,说到底,说到本质上,不就是那话儿在作怪么。没有那话儿,生命历史从哪里开始呢,肚脐眼上?你们笑我是一老二,那我就是老二,革命需要这样的老二,爱情需要这样的老二,我就是长着一个心眼,我一心向着贞娘,就这!”
鲁滨逊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表白,听得曹操刘备两个人是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三藏合掌说,“善哉善哉,老鲁一番老二论说得真是透彻,老鲁是洋人,性情本不似我们东土人的含蓄,而老段也是性情中人,兼之家居偏远化外之地,没受中土假道学污染,自然也与老鲁是同道。”三藏慢条斯理地逐一点评。
曹操刘备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
“还是三师傅有佛性,看得透,”段正淳笑了,“老鲁的宏论,就是老话一句:话糙理不糙。你们看,古今中外,这男人向女人表达爱情,首选是献什么礼物?”
“是……鲜花吧?”鲁滨逊说,“这个东西穷人富人都献得起,有文化没文化都明白意思,有身份没身份都不掉价儿。”
“是啊,这植物靠授花粉繁殖,你说这鲜花是植物是哪个部位?”
“那话儿!”鲁滨逊冲口而出。
“这就对了,这世界不管什么人,表达爱意时,首选的礼物,不就是一把盛开着的植物的那……那个老二么!”
鲁滨逊歪着头,咋巴咋巴嘴,“老段这意思我听出来了,这是夸我就是一朵鲜花呢!”
扑嗤——
这回是那四个男人一齐笑了。
鲁滨逊脸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大声说:“现在我要即兴赋诗一首:老鲁快人又快嘴,敢爱敢恨不怕鬼,有人夸我花一朵……”
“臭美!”那四个男人一齐说。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句半吧?”鲁滨逊问。
“现在是不是该入正题了,”段正淳说,“吾国开会,常多官样文章,咱这个会议开到现在,还是七拉八扯。目前报名者已有两名,还有报名者请从速,过期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