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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面朝大海、二十二 绳套(2 / 2)

卓公馆本是每周固定两晚停电,但近来大约因为江河进入深秋枯水期,停电也没有规律了,一周可以停三四天。

我正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摸索火柴,突然天花板上传来“砰砰”的几声响,吓得我一激灵,赶紧摸到火柴抖抖地点燃煤油灯,灯罩坏了,没有灯罩的油灯,昏暗而闪烁。使这房间里的所有东西看上去都象在拖着自己的黑影晃动。

莫名其妙地,我竟再没有勇气重新去拿起那个黑色的日记本。

这时睡觉有点早,出去看书吧又有点晚,便有些盼望夏大龙回来,一起聊聊天。这么一想,就想象着他那个《尼罗河上的惨案》的情节该发展到什么地方了,此刻电影里那个被害的多尔夫人的死相——真的是一副死相哦——在我眼前影来影去的,耳边,也似乎响起侦探波洛的台词“贝斯纳大夫,如果手枪是包在披肩中射出去的,那就不会在多尔夫人的头部留下火药的焦痕……”

很多时候都这样,越强迫自己不想什么事,那些事便越往头脑里钻。

正想得有点坐立不宁时,听到外面有一点细细碎碎的哭泣声——是女人的哭泣声。

我觉得汗毛有点竖起来,这时候突然想起陈娭毑说的,这个房里吊死过一个女人的事。

我干脆躺到床上去,在床上似乎能让人躲避一下恐惧。起码,有什么事来了,能以最快的速度蒙上被子。

一躺下来,面对的便是墙上一片方形的灰蒙蒙的月光,那是窗外透进来的。

也许从来没有这么无所事事地面对这片月光,今天这么一看,忽然就从灰蒙蒙的月光中,看到一个绳套的黑影,从屋顶垂下来。

我的呼吸窒住了。一时没法镇定自己。

木然地躺了几分钟,才慢慢缓过神来,强制清醒了一下,方能想到,这月光来自窗外,这个绳套只是一个黑影,物理角度上说,它的原物应处在月光照过来的方向。

我的目光自然就投向窗外——月光是从窗外来的。

果然,我看到窗外的上方,有一个黑色的绳套,在风中轻轻晃动。

我抑制不住的好奇心压过了胆怯,我硬了硬胆子,起来往窗前走去。

窗外是一条走廊,走廊下两级台阶,就是卓公馆的前坪。

我自然是抬头往上看,果然看到了绳套——在走廊顶上挂着,而且……还不止一个,一排过去约有五六个。

是悬在那里搁竹篙以晾晒衣服用的。

一场虚惊。

其实我早知道这里有这个,但平时用得并不多,我和夏大龙没有竹篙,晾衣服都是随意搭在椅背上,或者挂在门后的。所以平时没怎么注意这些。加上头脑中的先入为主,被停电的夜晚气氛一烘托,就来事了。

我放松下来,看了看院落上方的天空,今夜月光其实本来很好,但被玉兰花树的枝叶筛过后,就有点细碎斑驳,给院里一种朦胧感了,顺着玉兰花树往下看,一个女人进入我的眼帘。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坐在树下的水泥围栏上。

她脸色煞白,仿佛有些泪痕,怀里抱着一只猫。当我望到她时,她正好对着猫笑了一笑,吻着猫的额说:“好崽好崽,下雨了,我们进屋去……”说着,她起身走向院子东南角上的屋里。

我看了看天,哪有半点雨。

我觉得血液都凝固了。

我转身坐到床上,此刻不知该干什么,躺着肯定是胡思乱想,不如做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楞了一会,忽然想起拿出围棋来打谱,这比看书有趣,而且眼睛没那么累。

嗒,嗒,嗒,棋子敲击声使这夜越发显得静,也让我心神收敛。

嗒,嗒,嗒,这不是棋子声,是敲门声,而且我肯定不是夏大龙敲门,因为他敲门总是砰砰乱响的,而这个声音,轻而清晰,象是指甲尖在轻扣。

我问了一句:“谁?”我听见自己声音的回声在屋里荡响。

“隔壁的邻居。”外面回答。声音低沉,从容。

我端着煤油灯走过去开了门。

门口的黑暗中站着一个高而削瘦的人,我微仰着着他,煤油灯闪烁的光从下往上照,他满脸本就象螃蟹一般骨感,这么一照,更是阴云四起,朦胧而诡异,看不清本来面目。我问他找谁。

他笑了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说:

“听说你捡到了我的日记本。”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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