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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我一生惦念不忘的德哥(1 / 1)

人们都说,人老了爱怀旧。没错,怀念最多的莫过于生我长我的故乡、生我养我的父母、爱我疼我的至亲长辈亲戚、教我知识培育我成长的老师、童年一起玩耍长大的朋友、寒窗共读的同学、夫妻情窦初开时的爱恋、……于是令我激情满怀地命笔写了好几篇这样怀旧的系列文章。

这一篇怀旧文章,写的是一起回国国的的朋友,这朋友叫施月德,今年83岁了,我一直称他为德哥。上世纪50年代初我与他从国外旅居地回到广州市以后,我报考中学读书,他因为超龄不能升学参加了工作,被分配去福建厦门的一家汽车修配厂当了修理工。

我在中学读书的时期里,原旅居国与我国断绝了外交关系,收不到家里寄来的银行外汇,致使我的读书生活发生了极端的困难,只好申请助学金靠政府补助,但缺乏日常的零用生活费,学校厨房节假日不开伙,曾经有两个星期天使我饿着肚子没饭吃。我把这事写信告诉了厦门的德哥,他立即去邮局寄钱给我,过了不久,又把他从国外带回来的派克钢笔寄来给我,说他整天对着的是汽车要去修理,这派克钢笔对他也没啥用处了,加上没什么文化,闲放在身边等于废物,不如寄给我让我把它卖了,解决燃眉之急!事实上当时在国内,一支如此昂贵的派克钢笔是相当值钱的。

我初中毕业去读中专的时候,德哥离开了福建厦门,回来广州市新落成的华侨大厦工作,并且开始跟汕头市的表妹谈起了恋爱。所谓表妹,是德哥在国外的姑丈出国前在国内娶妻生下的女儿,跟德哥没有亲缘关系,国外嫁给姑丈那个女人,才是德哥的亲姑母。可是,这表妹来广州市与德哥会面却就一见钟情,回汕头后隔三两天便给德哥写来情意绵绵的信笺。德哥十分为难,原因是他文化有限,识字不多,回信给表妹也不知道如何用文字表达对她的深情。

于是每逢星期六下午放学后,德哥便要我到位于海珠广场东侧华侨大厦他的宿舍里过夜。一起吃晚饭后,德哥便拿来两封有时三封他表妹的来信给我看,看完后叫我执笔代他回信,初时是他口述我写,后来他说我有文化,懂得形容和描写他怎么爱她、怎么想她、怎么希望与她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等等,由我代表他尽情去发挥算了。后来这件事简直是全由我包办代替。有一次中秋节前夕,德哥对我说,他很想表妹再来广州玩几天,信要写得动心动情地让她看后一定会来。他表妹回信了,果然答应中秋节来广州市三天与他见面相聚。中秋节过后,我问德哥:“你和表妹相处了三天,生米可煮成熟饭了?”

他认真地回答我说:“老弟,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把我看扁了?”

“怎么看扁你了?孤男寡女睡在你这张床上,氺渠都开通了,哪有河水不犯井水的?”我反问他道。

他还是一丝不苟地对我说:“老弟!我不瞒你说,她来的三天里只两个晚上在我这里同床睡觉,头一个晚上刚睡下,她确实拥抱过我,我对她说两人既然相爱了,还没结婚不能这样,第二天晚上就什么事也没有再发生了。”

没想到,德哥的表妹回去以后,隔了一个星期来信说,她感受到两人的性格合不来,她觉得德哥并不爱她。于是德哥和表妹经历了三年的爱恋,就这样简单地结束了。

我问德哥他与表妹的爱情失恋是否同她那次来广州的三天有关,德哥说:“确实是这样,表妹说我冷血木然,一点也不浪漫!”

“不过,我认为她说错了!谁说德哥你冷血木然,一点也不浪漫?她来广州三天,头一天晚上拥抱你时你对她说的话是真正爱她的表现,是一个男人负责任的品德高尚的反映,我佩服和尊敬你,德哥!”我坦诚地对他说。

不久,德哥的表妹嫁给了解放军的一位连长。消息传来,德哥陷入了痛苦的失恋悲伤!事后,德哥与一位广州市的侨属姑娘结了婚,一年后生下一个儿子。经济困难时期,夫妻俩带着儿子出境去香港沙田定居了。

相隔五十二年后的2011年,女儿陪我专程前往香港去看望德哥。那年他81岁,德哥仍然是一家三口人,只有儿子要上班工作,却一直没有娶亲,德哥德嫂已经退休了,只是德哥年老患了脚疾,行动不便,整天呆在家里。可喜的是他们的生活还过得去。我离开他们的时候,把撰写的两本长篇小说和手信亲自送给了德哥,表达我对他几十年来的惦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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