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却是一段孽缘!
曾几何时,情投意合的少男少女一同渡过了很多个浪漫而甜蜜的日子,有时是在玄渊国皇宫的后花园,有时是在狩猎的围场,有时是偷偷跑出来的郊外的河畔或山野……
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在她芳心暗许,正准备谈论嫁娶事宜之时,却不断有关于他的负面消息从各个不同的渠道传来!
都是他和一些女人的乱事!
起初,她是不信的!她相信他的人品!她真的愿意相信他!
但是,母后却拿出了足以让她相信的证据——安排她偷偷的亲眼见证了他和别的女人的苟合之事!
她真的不愿相信,一个人怎么会如此善变?在她面前,他纯净如茫茫玉龙雪山山巅的莹白积雪,在她背后,他却肮脏如森森鬼煞暗沟沟底的阴暗臭虫……
她更无法想象,他那双眼睛曾经是那么深邃而明澈,仿佛隔着雾气看见明月碧海之上冉冉升起无数渔火,迷蒙幽远,不可捉摸,却总是带给人无限希望和期盼。他那总是白衣胜雪的身影是那么的淡雅清洌,纤尘不染,清冷如雪莲绽放,让人无比敬佩、崇拜!
而此刻,她亲眼所见的事实,却无比残忍的打破了她的所有关于鲜亮和绚烂的记忆,他是恶魔,但是,永坠地狱的,却是她!
从此,她不再见他!
她害怕,只要再次听见他的只言片语,她就会动摇。
她拒绝见他,却也彻底封闭了自己!
足足有三个月时间,她没见任何人,包括父皇、母后!
后来,她母后做主,以玄渊国、元极国、巫女国三国的名义来向神邑国皇帝施压,公然退婚。她没有反对,因为,她嫌他脏!
也许,他会沦为天下的笑柄,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他也曾偷偷的来找过她一次,然而,面对形容枯槁、憔悴黯然,试图解释的他,她却只是拼命压抑了内心真正的情绪,声音生硬冰冷的说了句:“你太脏!”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此,两人便咫尺天涯,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
马车外,微雪未休,有细碎的雪花从未全掩的门窗处透进来,翩飞着扑向热力散发的人体,却在相隔尺许处如同遇上无形的阻碍,略顿了顿,飘然落下。
天光大亮,照见马车内凝定着的一卧一坐的人影。
林兮若脑海里的记忆片段终于停止了继续跳跃。
她缓缓地睁开眼,眼前的男子熟悉而陌生!
居然不是司垣!
而是方才记忆片段里的神邑国太子亦琰。
俊美的少年,虽然已经成长为俊朗英挺的青年,但眉宇间的气质却是一样的!
难道,她看花眼了?她仍然是在原来的玄渊国公主林兮若的记忆之中?
林兮若大着胆子问了句:“你是司垣还是亦琰?”
“兮若,!你都想起来了?我是亦琰,也是司垣!”林兮若面前的男子的目光忧郁,声音却很轻柔。
“你……”林兮若突然不再害怕,却非常惊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竟然连声音都可以变化!
“你……你会易容术?”林兮若颤声问道。
“嗯!是人皮面具!”男子缓缓伸手,将她额前一缕乱发很轻柔的理到耳后,又缓缓收回手,再次将手拢回狐裘中。
“兮若!你愿意听我解释么?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无辜的!我也不想和其她女人那样的……”亦琰嗫嚅着,渐渐垂下了头。连日来的奔波和疲累,令他想通了许多事情。
林兮若突然想到前世的自己与那几个男人之间的荒唐事,竟然有些同情眼前的男子了,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吧!
二人都不再说话。
亦琰微微仰首,偏头看了看窗外的天光,他那一偏首间眼眸的神情难以描述,像是看见一朵珍视的花,突然被风雨打斜,而他伸手欲待呵护,那花却刺了他的手。
亦琰撩开车帘,目光一转,马车外的侍卫队长瞟见了他的忧惧犹疑,立时惊出一身冷汗,赶紧“嚓”的一礼!
车帘复又降下,侍卫队长眼底渐渐涌上一阵不解和阴霾,半晌他抬头看看雪后犹未放晴的天空,那里层云涌动,如浪潮迭起不休。半晌,他一声低叹,散在雪后清凉的空气里。
马车一路不停地疾奔,直到很晚了,才在一户用竹篱笆围起来的农家小院外停了下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迎了出来。
当晚,他们一行数人在老人家里吃了简单的饭菜。
老人的儿子十分木讷,媳妇挺着大肚子快要生养,一盏小油灯下,老人不住给两人夹菜,满脸笑意如菊花,“山野小村,没什么好东西。吃吧!吃……”
林兮若坐在满是裂缝和黑泥的小桌前,抱着个碗发呆。
曾几何时,前世童年的她,她没有和谁一起坐在桌前,享受着家庭般的晚宴,她没有享受过这小屋暗淡却温馨的灯火,没有人给她夹过菜,没有人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