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还沒黑到真正入夜,两个人交缠叠伏至少有四个小时,
乔榷宸精疲力尽,一炮到底之后便覆在何落上睡了过去,然而尽管何落也累得粗喘,却还是痛苦地清醒着,他感受着身上这个男人的肌肤,从炙热的黏腻,到最后被空气风干了汗水,变得冰凉,
“乔……”何落本想叫他,但只叫了姓就放弃了,
不过早已酣然入睡的乔榷宸却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动了动胳膊,接着翻身躺倒了旁边,何落重获自由,赶紧喘了口长气,结果两口气还沒缓匀,乔榷宸就拦腰给他捞到了怀里,何落被这下勒得险些岔气,就不满地想瞪他两眼解恨,却沒曾想这男人竟闭着眼在他颈肩处乱蹭一通,十足地像个无赖……的撒娇,
何落一动不动,僵得就像个抱枕,眼巴巴地等着乔榷宸自己结束这个举动,然后大约又过了两三秒,这个之前从未有过的动作终于停了下來,但令人尴尬的是,乔榷宸呼吸都悉数喷在了何落的脖子上,
痒痒的,又热热的……
感觉反倒更像是一种难言的撩拨,何落尴尬静止了一会儿,然后试图改变下这个男人的呼吸方向,可是最终都失败了,乔榷宸就像块被定了形的牛皮糖,任由何落怎么摆弄都要贴着他才行,
何落只好躺平,气馁地看着天花板,
……不过今天沒被赶下床,是不是就代表可以睡在这里,
他很沒出息地对着身下的这张床垫恋恋不舍,同时也理性地分析了一下明天早上的情况,但就算是生气发脾气也应该赖不到才对,眼下这种状况分明就是乔榷宸不让他走,
“……嗯,”乔榷宸梦呓般地忽然开口,“阿声……”
一瞬间,何落的满心乱绪全都停了下來,
然后他慢慢地侧过头去,静静地看着乔榷宸的脸,直到所有的情绪都归于平静,
乔榷宸自始至终都闭着眼,也沒有表情,只有那些在近距离才能看到的肌肤纹路,比如因为皱眉而在眉间留下的川字浅痕,或是因为大笑而留下眼角细纹,还有很多很多因为情绪而留在脸上的痕迹,何落看得仔细又清楚,也明白这些终究都不是因为自己……
『……别躲,我昨天是失控了些,但以后肯定不会了,』
『喏,那个就是我的床,你必须每天都跟我睡,』
『你别紧张,我说的‘睡’就是单纯字面的意思,』
『乖~亲我一下,或者叫声老公就给你吃,』
『一个人在这里待得闷不闷,等再过些日子,过些日子我就给你找份差事消遣,』
『手怎么这么凉,真是不省心的家伙……』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自己是他,”何落笑了,却笑得万分沮丧,“真是值得痴心妄想一次,”
※
深夜,照样有店面灯火通明,
人们high着跳着,强有力音乐节奏仿佛震得地面都在颤动,
“您要喝点儿什么,”
此时旁边一个高椅恰好空了出來,何落便坐了上去,
“随便來瓶啤酒吧,嘶……”
“好的,”
何落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赶紧随便看向别处,偷偷地缓过这酸痛的劲儿,
“给您,”
“……谢谢,”
“第一次來,”酒保突然搭了句讪,
“不是,”何落回过头去看他,“只不过也确实是有阵子沒來了,”
酒保低着头,边调酒边笑道:“我说呢,总觉得看你脸生,但你又好像并不怎么拘谨,”
“呵,我就是來喝酒解个闷,也沒什么好拘谨的,”
“來杯Galliano,”
忽然有人点酒,酒保便先招呼起了客人,
“一个人來的,”
,,两句话來自同一个声音,
何落抬头,见是个十分年轻的男孩儿正看着自己,便笑着问道:“你不会是要跟我搭讪吧,”
“不可以吗,你后背上可沒贴着生人勿近的纸条,”男孩儿并不退惧,反而主动地自我介绍道,“你可以叫我Aaron,”
“抱歉,我对假名字沒什么兴趣,”何落礼貌地点了下头,然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男孩儿突然拉住了他,接着改口道,“我叫卫苛,”
何落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默地挣出了自己的胳膊,
“我想请你喝杯酒,”男孩儿继续说道,
“不用,”何落举了下手中的酒瓶,“去找别人吧,我只是來喝酒的,”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可我酒都买了,”男孩儿三两步就追了上來,然后一闪身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何落敛起脸上的伪善笑意,不耐烦地说道:“小朋友,出來玩儿也得懂点而规矩的,”
男孩儿笑嘻嘻地问他:“什么规矩,”
“你情我愿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