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云道,“若真能长居于此就不知该是怎样的惬意了,,”,
“出家人不问世事皆是因断了尘缘,六根清净,小姐只肚中的这位小主子怕也割舍不下”,纤云想必是看我有些入魔的癔症,不免嗤笑着回答,“外头山风这么大,小姐快些进去吧,别凉了身子要紧”,说话间,已搭了一件藏青绵绸夹里绣花披风在我身上,
我抬眸微微一笑,静静的看了一眼建在层岩秀石、峰豁万千的山顶,便未再说话,自然也想不到,我曾经的戏言会一语成谶呢,数十年之后,我因故被囚于这巍峨宏伟的殿阁之中,满腔泣血的怨恨都日日消磨在生不如死的绝望里,又岂能体会到此刻的平静与惬意,,,
我先进净室更衣洗手完毕,刚在软榻上落了座,正巧赶上饭时,我们还未及吩咐,便已有人送了斋饭过來,只是在帘外立着,
得了我的示令是三四个丫髻,随着一中年管事随着跟前婆子走进了屋來,先是捧着食盒到我面前行礼,那位年长的管事毕恭毕敬地垂手侍立,口中恭谨地道:“因各院布宴都是按照官品定的例,夫人既然是四贝勒爷府的内眷,饭菜也只比福晋,侧福晋们的低了一级,走的是王府格格的惯例,加之考虑到了夫人有孕在身也是做了调整,夫人看看可是有些不妥,指正一二也让奴才们好做改正,,,”,
“有劳你们费心了,指正也就不必了”,我淡然一笑,也不甚在意指着立在身旁的纤云,弄巧笑着道:“你们也去帮忙布宴吧,巴巴的站着倒显得咱们短了礼数,,”,
纤云她们笑着轻应一声,那管事只是假意说了几句不敢,便也不再推辞,躬身立于榻前的紫檀橼木桌前,指点着丫鬟们布宴,白芨猪肺汤,鹌子水晶脍,冬笋玉兰片佛跳墙,酒醉鸭肝,赤枣乌鸡汤等,另有一碗冰糖燕窝羹,都用同样大小的芙蓉花型的青白玉碗盛着,满满的摆了一桌,看上去甚是琳琅满目,只是远远的看着,便不禁惹得人食欲大振,之后他们便齐身向我行礼拜退,
“先且留步”,我先是婉声道了谢,柔声将他们都唤住,才侧首对着纤云笑道:“各位为咱们忙碌了这些许久,怎么应该备些薄礼道谢了”,
我话音一落,纤云忙拐进了一侧的偏房,再出來时已捏了数个红包出來,原也要多谢四阿哥,还未出府便早早的命人备下了,这般为我考虑的周全,也不至于我在此缺了应有的礼数,
纤云分了几个给弄巧,两人便上前一一不落的发了,一面笑着对那管事道:“我们主子有心要在此小住几日,怕是还要叨唠各位了,,”,
他们忙齐齐道谢,连连笑说不敢,只是假意推辞了几句便收下后才行礼退下,直到一众人掀帘离去,又撵了身旁跟着的管事婆子,我收了故意端起的架势,幽然轻叹了一口气,疲倦地揉了揉额头,抬眸笑着对纤云道:“怎么,我今日的表现可不算失礼了,总不负福晋前些几日的教导吧,,,”,
“也不是要小姐时时这样端着行事,看着就觉着累的紧,可也不能太过于失礼,落了口实,只怕这才是贝勒爷的本意”,纤云笑意若有似无,瞧着我嗟叹一声,
①:清宫旧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