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始知伶俐不如痴> 第四十回:夜深亦恐花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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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夜深亦恐花睡去(1 / 2)

他恹恹的冷哼一声,未再说话,只是白皙的侧脸溅满了泥泞,尚在滴着泥水,雪青刻丝银鼠马褂上滚镶的沙狐毛已被积雪污染的看不清原本的颜色,腰间的雪青色丝绦腰带崩断,束着的月白压光提方格纹的直身长袍更是夸张,自腰间撕裂至膝盖,翻出其内浸了雪水的上等棉絮,这一幅狼狈模样配上他那幅威严的神色生生堆砌出了一丝好笑。

顾不得鼻尖渗出的酸意,以及满腹深切浓馥无处发泄的触动,我唇角不自禁的便勾起一抹浅笑,却又怕惹怒了他,也不再在意众人的围观,忙掏出袖兜中芙蓉团花手帕,佯装踮起脚尖替他揩去面上污泥,一面仍不忘唇角含笑的斜眼偷瞄打量他。

“你倒有自知之明”,他平静的眼中终是翻腾出一波怒色,只是随意的拢了破败的衣衫,侧着脸也不看我,只是低低的冷声哼道:“如此愚笨,若是十三知道,看他可还敢日日念叨你沉着聪慧”。

“那自然是十三爷谬赞奴才了”,我故作娇俏的抬起狡黠的眸子娇睨他一眼,收了沾染雪污的帕子掖进袖兜中,终究忍不住努嘴笑了,“先前已被贝勒爷教训过了的”,我敛眉低目,回答的异常乖顺朗利。

看我笑得欢畅,他终于抿唇不再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的瞄一眼津津观赏的人群,面上有微微的隐藏不住的尴尬浮现。

这时自人群中踏出一锦衣魁梧青年男子,面色迟疑的踏前一步,领着我救下的孩童,并四五个短打的褐衣小厮齐齐拜了三拜,拱手揖到:“李又玠替犬子多谢二位救命之恩,事出有因,多半是由鄙人小子所起”,说罢侧头凝眉一声怒喝,便有两个同样衣饰的小厮驾着一顶青绸小轿上前,他方正身对我们笑道:“二位府上哪里,鄙人亲自驾轿送往,并登门道谢!!!”。

“这位老爷过奖了,助人为乐乃是人之本份,好在是并无伤亡,倒不用这般费礼了”,我看四阿哥一味的沉默,没有出声之意,忙收了嬉笑正色推说无妨,没有惯常阁中女子的畏首畏脚,举止舒徐,言语慷慨,只惹得眼前的李又玠看我的眼神惊诧不已。

我只觉得他的名字分外耳熟,只是还未及细想,身着墨绿补子官服的县丞领着两顶小轿,尾随四阿哥跟前侍卫急色赶到,看到四阿哥这幅狼狈摸样,早吓白了脸,咚然跪在泥水中磕头求起饶来,“奴才们来迟,还望四贝勒爷赎罪!!”,紧跟着的侍卫亦是忙上前递了宝珠蓝羽纱面白狐狸里鹤氅围裹在四阿哥身上。

围观众人发觉来了钦差,纷纷跪拜行礼,四阿哥拢着鹤氅漠然的作势免了礼,众人起身。

李又玠眸子发亮,撩袍起身,撇过小童绕过众人,对跟前的县丞更是看也不看一眼,恭敬的对着四阿哥行了礼,朗声一笑道:“既然是朝廷派来的钦差,鄙人愿捐出五万白银,三百担粮食,以作赈灾之用,也算是替犬子报答救命之恩!!!还望四贝勒爷不要嫌弃才是”,说罢又拜了一拜,只到得了四阿哥颔首同意,这才作罢。

如今救灾的所遇的脖颈正是钱粮紧缺,他所捐的虽不足以扭转局势,只是缓解燃眉之急还是能够的。一侧的县丞早已按耐不住,顿时喜上眉梢:“李卫兄一向开明,先前施斋今又捐款,可是我铜山商贾的楷模啊!!”

“这钱只怕过了县丞大人的手,可甭想再出来了”,他唇角浮起一抹讥笑,一番话说的意味深长,听着吓得面色发白的县丞一味的说着“玩笑,玩笑”,撇嘴不愿说话,扭身对着四阿哥施礼笑道:“既然是贵客,寻常的服侍怕也是难入二位的法眼,倒不如先赦在下离去,以作筹备银钱之用”。

四阿哥面色阴沉,我怕是李又玠脾气怪异惹怒了他,赶在他还未作答之前,便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前臂,他默默的看我一眼,唇角撩起,带着微微不可察的笑意道:“你先下去吧,此事稍后再议!!!”。

“那鄙人改日再去打扰吧”,李又玠轻应一声,躬身对着我们施了拜礼,抱着幼童阔步而去,我和四阿哥相视一面,心中不免在想,这人倒是傲慢的可爱。

之后我们坐了县丞遣来的两顶官轿回府,我的腿经大夫施针,并贴了药膏,挪动着行走倒是无碍了,只因四阿哥在撞马时伤了右手,县丞怕新派的丫髻不懂他的喜好,便在厢房外间的暖阁内为我置了铺盖,易于听候差遣,他撞马的缘由皆是因我而起,我也不再一味的避嫌躲闪,守在他身旁任劳任怨的只任他差遣。

掌灯时分,我站在四阿哥身侧,见他用左手搛了饭菜欲送往口中却因不得力而屡屡白费,终是没了兴致,甩了银筷,我敛下眸中的笑意,偏着额头偷瞄他一眼,见他脸上并无愠怒,才上前一步轻笑道:“贝勒爷何必自我折磨呢,有这么便利的近侍不用,难道是怕奴才下毒不成?”

他未答话,只是挑眉幽幽的看我一眼,其中威胁的意味正浓,我忙识趣的闭上嘴,取了备用的雕花银块,搛了平日常吃的送至他唇边。他薄唇正抿,低垂着视线,打量着我手中的饭菜,微作踟躇,便张嘴咬进口中,优雅的细细咀嚼,向来跋扈的冷面王突然如此乖巧,终于惹得我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他抬眸冷哼了一声,薄怒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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