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处境艰难之下也不忘私信与我,虽说密函无甚价值,只是这片心却难能可贵,岂能辜负”,他随意的将手中胭脂红的花笺扔回到小几上,半晌含笑扶了我的肩头,拿着手中的折扇似有似无的点着我的额角,漫不经心的道:“我亦是禀了四哥,过几日便接你回府!!!”。
我紧绷的身子顿时僵住,腿脚发软只撑了榻板方能站住,心尖也是抖成了一团,暗自思忖究竟是哪里惹得他猜忌,困顿慌乱之际,茫然的脑海中浮出四阿哥清冷的眉目,犹如捉到了救命稻草,强自稳住颤声问他:“可否行得通呢,四爷想必也不会听之任之吧?”。
“他不允又能如何,难道还会为一个丫髻与我撕破脸面?只是让我遣人问你拿主意”,他如玉的脸面上微有狐疑之色,却也是敛下不理,唇角抿起的笑意已是悄然不见,倏然沉寂的眸底带上几分讥诮的慵懒看着我:“四哥性子一向冷清,能出言相助,你倒是捡着高枝儿了!!!”。
我听他如此说也知四阿哥已无了回旋的余地,脱身与否便在我自己了,依旧假装温顺的蜷在他怀中,酝酿好的喃喃低诉变成似笑非笑的悄声询问,“那九爷打算怎样安置我呢,难道还要我与秦管家做妾不成?”。
“果然还是恼了我的,不过我一时气话,也值得你心心念念了一年也不忘么?”他唇角微扬,一抹浅笑在白皙精致的脸上悠然泛开,流光溢彩的长眸只殷殷的看着我,恍然迷醉了人眼,执着扇柄轻划了一下我的脸颊,犹自宠溺的笑道:“你的心意我怎会不懂呢,自然是要称了你的愿!!!”。
“倦世何由惜此身,萧郎履下漫多尘。人间自有花如雨,妾是花中第几人!奴才是蒲柳之姿,虽不懂矜持,可也自知难入九爷的法眼”,我滚到嘴边的话哽在了喉间,凄然一笑,攥紧长指上的丹红指甲几近掐进了肉里尤不自知,清眸一扬,迎着他探究的目光轻声吟道,“反倒不如任由我自生自灭,能得善终,那是上天垂怜,不能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奴才只要活得一日,九爷棋子的效用便不会失!!!一举两得,九爷觉着怎样?”。
“一年不见,不仅嗓子变了,连性子都越发的不可捉摸了!!这是在埋怨我家宴之上没有出手相助呢”,他身形微斜,攀在我肩头的指尖倏尔收紧复又蓦然松开,任我猝不及防之下倾倒在身后的软榻上,我慌乱的稍作挣扎,他却已是欺身覆上,长指挑了我散落在鬓角的凌乱发丝把玩,撩着发尖状似无意的扫过从我半敞的亵衣领口露出的雪白小巧的锁骨,一手顺着我的后背轻柔的摩挲,说出的话却是分外的轻薄撩人,“不如褪了衣物让我看看,白璧微瑕,若是留了瘢痕就是大大的不妥了!”。
“伤疤愈合,人心难测,奴才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即便不长脑子却也是长了记性”,眼看已是转机无望,情知自身清白难以保全,索性撇了被他们识破的顾虑重重,我虽是背上冷汗如流,毕竟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子,一番权衡利弊下来,多少有些镇定如恒了,攥住他已撩开外衫,几近探进我亵衣的冰凉指尖,冷静的盈然一笑,我目不斜视的冷清清盯着他,抬眸徐徐而言:“我一日不回府,便一日是四爷的人,虽不敢越礼乞求九爷以兄嫂相待,只是这般的放浪形骸,就不怕有聚麀(you)乱(luan)伦(lun)之嫌么?”。
他呵呵而笑,冰凉而阴柔的笑意却再也未深入眼底,微微反手便挣开了我一路向上,长指轻挑捻去贴在我额上的翠梅花钿儿,又上移数寸娴熟的拨去我绾发的八宝簪珠白玉钗,只使得我如瀑的长发在榻上散落平铺开来,这才满意的一声嗟叹,似笑非笑的盯着我上下打量了须臾,却已是俯身而下凑到我耳边,气势逼人的窃窃冷笑道:“我留你一夜,明日再告知四哥,倒看看他还有怎样推脱的理由,哼,再不济,封一顶小轿今夜抬你入府,难道他还会向我要人不成?”
我看他漂亮的凤眸中玩味渐起,顿感不妙,暗自懊恼,我一向以熟女自诩,在男女情事上更不是青涩稚子,却怎么忘了,但凡此类,越是挣扎抗拒,却能激起他的兴致盎然,更何况他现在猜忌我和四阿哥亲近,若是贸然反抗激怒了他,被他强掳回府,那才是再无回旋的余地,真真的生死莫测,前路未卜了,反倒不如极力顺从更易脱身,毕竟只要能见着四阿哥,我也总有法子让他出手相助。
我敛眉阖目说服自己,与性命相比,一时的名节清白又算得什么,白白活了将近三十年,又是什么样的男女仗势没有见过呢,我视角轻扬,微微扫过他那精致如画的眉目,二十岁年纪特有的明媚,即连心中最后一丝忿恨也荡然无存,禁不住侧头望着他嗔然一笑,抚上他的衣领,拉低他的额头,抵上他紧抿的薄唇上轻啄一下,笑语嫣然的道:“九爷是天人之姿,怎么说来奴才也不算吃亏,倒要多谢九爷以偿我多年的夙愿呢!!!”。
他动作一顿,也不作答,望向我的眼神一时有些愕然和悸动,清亮的眸色略微压抑的收紧,鼻尖相抵与我默默对视,我恍惚能错觉的察到他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时扫在我脸上的酥(yang)痒感,惹得我禁不住扬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