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风转身出了营帐,帐口抬头望天,让些许光亮透进昏黑压抑的营帐之中,不论作何打算,总归是自己的女儿吧,他叹气道:“好好打扮,我白正风的女儿不论何时都不能失了我白门将女的风采。”
姌微站起来,利落地转过身,朝着正门处,猛然下跪,叩首道:“孩儿永生不忘祖训!”
对镜巧梳妆,青州第一美人啊,呵呵呵,白姌微看着镜中颜色动人的自己,不禁大笑起来,忽然间有人敲门,她不过随意地应了一声,让那人自个儿进来,当然,这白府的大院里也没有多余的人来供她使唤了。
来人轻叫了一声:“小姐!”
“怎么样,叫你查的事情?”她似乎等得有些急了。
“风国军队似乎并未有多大动静,远远望去倒是静地有些可怕了,奴才只是瞧见那外围一圈戒备森严,但是里面却是没有过多的声响。”那人稍稍皱着眉头,开始描述起敌方的情况。
姌微手指捏着梳子,在梳妆台上轻轻扣了几下,发出一些清脆的声音,在这个空而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晰。她问道:“就只有这些吗?”
“不,还有一件十分奇怪的事。”他有些犹豫。
姌微从鼻中冷哼出一口气,“这年头还有什么奇事怪事的,连国君都被掳走了,再怪的事情也该见怪不怪了!”
那家仆点了点头,随后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块羊皮底图,摊在梳妆台上,指着图中的一处小山坡继续说道:“当时我就站在这个位子,按照小姐的吩咐,从四更天便已经在观察了,先前一直没什么动静,这种静丝毫不像是一个军营该有的静,我素听闻马重瞳以治军出名,当年凡是他领兵出战,必定是士气高涨,可是如今似乎冷清了一些,不像是马重瞳的脾性。此为其一,其二明日风王要在清池洗温泉!”
“洗温泉?”白姌微嘴里嘀咕着,心下却实在想不明白,这种日子,寒气也不重,还是有战事在即,难道他真是惬意到如此境界了?她眼睛斜着瞄向外头,目光没有一个准确的焦距,忽然间,手里的紫檀木梳子一下子重重地敲在梳妆桌上,然则她的言语中却没有过多的轻浮,反而是有一些与她平日里不相符合的沉稳,“这倒真是说不过去了。”
“莫非是轻敌?”
“不会。”白姌微撅了撅嘴,对他所言并不赞同,其实她打心眼里就没有想过那马重瞳会是一个轻敌之人,要晓得他当年可是号称战神的,若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自然是不可能轻易做到的,而且妖王又何必御驾亲征呢?
她缓缓甩了甩手,示意来人可以退下,心下却是暗暗有了主意。苏崇是自小在北方长大的,昔年在风王宫里也没怎的听说过会水性,但是他有个小小的习惯,沐浴之时最恨身侧有人,这个当时她也是听宫里的一个年长的姑姑说起来的,寻常宫人还是不晓得的呢!
白姌微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当初春宫宴上那一抹凉薄的笑意,身子猛地一颤,她颤巍巍地闭上眼睛,紧紧捏着拳,可即使是这样,还是止不住指尖微微的颤动。那个随了她好多年的噩梦,仿佛就在前一刻发生的一般,一下穿喉的滋味儿,想叫叫不出来,然后是漫无止境的黑暗……
“妖王你叱咤了半辈子了,也该有落魄的时候了!”姌微自言自语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