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希望我不要出现。
这句话在倾城心里回旋了好久。慕容息烨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直言不会为了自己去求他最厌恶的两个人,他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分明不是说给杨绮月一个人听的。
“少将似乎颇为忙碌,倾城先为告辞了。婚宴开始前尽管通报倾城一声,虽然王爷不会来,但再怎么说,我也是会出现的。”缓缓行过礼,倾城走向洛嫣阁所在的方向。
杨绮月闭眼深吸一口气,“你要是敢不出现,我翻遍云国都会找到你的!”肃杀的氛围顿时席卷了整条街,长长的路上,其余人均是石化状态,只有倾城漫不经心地继续走着,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可笑。倾城暗道。我是惜国人,除非死在这里,迟早……我是会回到惜国的。
洛嫣阁内热闹异常,临近新年,达官贵人们的应酬难免会多起来,紫云自然想借着这风狠狠赚一笔,顺便打探到更多的消息。所以开业的时间自然也就提前了。
白潇从来不会坐在一个显眼的位置上,一身白衣难免会招来别样的关注。白潇总是混迹在衣着朴素的人群中,虽然自有一份难以掩饰的气魄,倒也没有那般与世俗不相容。
所以,就连慕容息烨那般高傲的人,也不得不尊称她一声师傅吧?
不过可怜的是花阙,自从第一次在外面看热闹吸引到过多注意以至于被人识破身份之后,白潇就严令禁止他再出现在任何人多的地方。
入到后院,方才还挂在心上的可怜人正一脸馋象地盯着他挂在树上的竹筒。酒香早就逸散出来了,怎么都挡不住,可惜了,等喝到嘴里才会发现自己不过是被表象欺骗了而已。
“想要喝酒?”倾城以主人的姿态走过去,他知道冷月宫的人自是有一套规矩的,花阙怕自己会醉,不小心又透了些消息给紫云吧?
花阙瞬间换上冷然的神情,坚定地摇头。
“我保证这酒根本醉不了任何人。”倾城浅浅笑过,从树上取了一个竹筒下来,送到花阙面前。花阙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倾城干脆把竹筒一扔,对方以迅雷之势随着竹筒飞身出去,稳稳接在手中,博得自己一阵掌声。
“不过,在喝酒之前,花阙公子可否回到倾城一个问题?”
花阙吓得差点没把刚得手的竹筒扔掉,套信息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但他还是站直了,等倾城提问。
“你的头发为什么是蓝色?”
“呃?!”显然没有意识到会是这样一个问题,花阙怔忡之后,把竹筒往石台上一搁,“我觉得这个问题值得等价交换。”
倾城没有听懂,花阙捋了捋头毛,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告诉你我的头发为什么是蓝色,你告诉我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紫色,如何?”
他不知道?!霜落的事情,白潇难道没有连他都没有告诉?然,说实话,他自己都不曾弄懂霜落究竟是什么。他妖异的紫眸,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我不能告诉你。”虽然是因为自己也不知道,但给花阙留一个悬念也不错,毕竟他也给自己留了悬念。自己对他蓝色的头发好奇很久了,本以为借这个机会可以解开谜团,没想到他居然想套取自己秘密。
“那就等到我们可以坦诚相待的那天吧。”明明很失望还要装出坦然的样子,花阙这样难以掩藏内心真实情感的人能做到这个等级的杀手是一件很难的事吧?任何人都讷讷看出来其实他是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白潇身边的吧。虽然没有人相信那样的一个女子还会需要保护,可是有些事情,是眼睛根本看不到的。
现在的自己,就有好多看不清的东西摆在眼前。但最好的就是不要去破解。有些谜团总是留着比较好,一旦破碎了,恐怕收获的只会是惨痛吧。
就像是……慕容息烨。他是自己人生所有的希冀和终结。他是此生走过的漫长岁月中一个真正的终点。自己一路踏来,无论是荆棘血泪还是落花笑靥,都是为了他。都是为了,见证他的死亡。带着他的灵魂穿过自己经历的所有苦痛,去到另一边,求得那个人的谅解。
“你就快离开洛嫣阁了,紫云多少会觉得寂寞吧。”花阙恍然间的一句话,惊起了倾城心里的尘埃。
“姐姐是在洛嫣阁呆久的人,大抵并不会。我从茗烟阁过来不过半个多月,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人生兜兜转转总是难以看破。”
“这不正是乐趣所在吗?”
是啊,乐趣。他所有的牺牲看似为了成全自己,实则不过是背后之人的乐趣而已。他闯入慕容息烨的生命,或者是慕容息烨闯入他的生命,已经太久了。
自那年的庆元殿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纠缠在一起了。只是那个时候的倾城还看不破。
甚至从来没想过还能活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