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苍老的笑声道:“汝此幼齿小儿,竟破我红伥!实在是荒谬!”
我搁在心里想:我靠,这也太装蒜了吧!
曲伯,小强,蒋刚,他们三个依然深陷在红伥的迷魂阵中。
“越发有趣了,越发有趣了!”突然,老头的笑声变得奸邪无比,接着北边的窗户爬上来三只红色的怪物,双眼绿幽幽,四足,老鼠窝下三尺鼓起一对肉包,双臂过膝,弓腰作捕食状。它门扑过来,我没作一点滞后反应,只是它们的兴趣是地上的两支手电,它们狂吼着一脚踩扁手电。
屋子里突然暗下来,我手中的手电泛着深黄色的光。那时候的电池没有现在的手电蓄电能力这么强,稍微用几下,电池的电力便不够用。虽说光线暗淡,却足以吸引新来的三只红伥向我发起攻击。我的方位是靠南,此时,我也顾不了那么多,顺着道朝门口冲,我刚出房门,后面的红伥便跳到门口,差点被它抓个正着。
照现在这情形,我唯一能求救的就是老板娘,于是,我甩开腿一口气跑到走廊尽头,使劲敲老板娘的门,没人应,急得我手直颤抖,红伥飞檐走壁,几步追上我,我举手一挡,只听“啪”一声,手电灯头玻璃碎裂,灯一下熄灭。此时,前后左右皆不见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面前这三对阴森的眼睛。
我的脖子被掐着,双脚不自觉地离地三尺高,我真切地感受到红伥手掌的温度,零下一度寒。
“咳,咳……”掐在喉咙上的手捏得我支气管疼,胸口肌肉做着夸张的扩张运动,一直想吸进来空气。窒息的感觉比生死更难受,可是大脑细胞的死亡速度是很快的,我渐渐淡去意识,等待我的只有死亡。死亡时刻,思想情感十分微妙,首先想到是自己的父母亲人,然后是自己求学之路的艰辛,最后才想起来張半瞎,来自恐惧的泪水顺着眼眶流下一滴,顺着脸颊淌到嘴角,尝到泪水的味道,是甜的。
寂静的夜,白天的一切都会消失,就算快乐,就算痛苦,夜的安详也会带走所有情感,倔强的人会在梦中继续挣扎,而大多数人则喜欢沉沦在夜色中,或是懊悔,或是反省。不管懊悔还是反省,等待他们的是永恒不变的黎明,黎明就有曙光,曙光就是未来。于是,有了“静夜思”。
难道我的理想我的未来,将永远消失在这个夜晚中?
为什么没人来救我,为什么关键时刻張半瞎要消失,为什么我心目中高贵的老板娘拒我于门外?我的一生,有太多遗憾,有太多缺陷,这些遗憾,这些缺陷,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如同滚滚岩浆穿过,烫得我如临夏日骄阳之下曝晒于天地间,那种焦头烂额的脑热可能是生命完结的征兆。
正在我落入无边的苦海之际,红伥掐在我脖子上的手突然放松。我迷糊地意识到有人救了我。空气以最快的速度进入肺部,我从来没这么痛快过,再深山老林中的空气也比不上此时的空气新鲜。我突然想起来一篇儿童文学,叫《小狐狸卖空气》,里面的小狐狸把深山中的新鲜空气卖给城里人,治好了好多人的呼吸疾病。我在想那种久住污染城市中的人们第一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应该都比不上我现在的状况吧!
待我恢复了神智后,转头看到右边站着老板娘,双目下的六枚红点,跟着她的呼吸一闪一闪的。我慌忙站起来,跑到她后边躲着,想和她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三只红伥趴在地上,抬头恶狠狠地盯着我俩。老板娘对空喊道:“这小伙……放他一马!”
“好!既然老板娘开金口,吾且免他一死!”声音从四周传来,凭双耳效应是定位不出说话人在哪里的。红伥闻声退进黑暗中。
这我才拍脑袋想起一事,抓到老板娘的手说:“老板娘老板娘!我兄弟和朋友还在客房里,红伥钻进他们身体里了。”
老板娘轻轻地转过身,握住我的手,说:“你小子保命就行了,还多管闲事。”
我甩开她的手说:“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没本事的人,为什么要惧怕那些东西?”
老板娘尽量压低声音说:“那些是饶西的吹灯客,惯例是所到之处家家户户得关门闭户吹灯熄烛。由于他们是我常年的熟客,我说话才起点作用,不然的话,他们可是见人就杀。”说完,她“呼”地下吹灭蜡烛,拉我坐到床上。
我一边心跳加速,一边告诉自己,面前这位比我家老头年纪还大。但是,想到她倾国的面容,加上桂花香袭人,我忍不住想抱住她疯狂地作一次久吻。
“小鬼!你又在打坏主意了!”经她这么提醒,我突然醒悟,当然不是指美色方面,而是小强蒋刚曲伯他们的生命安全。我突然站起来,长时间的黑暗,我的瞳孔已经习惯了周围的环境,将就着摸到门口,却被老板娘叫住:“站住!”
“我不能弃兄弟朋友的性命于不顾,一味地逃避,我不如死在红伥的手下!”我打心底认可了自己。因为我突然明白此前在梦中的幻象,那条黑龙那只白龟,它们可能是我思想深处对自己的暗示,告诉我,人不能一直逃避。
我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