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小个一行有三人,身穿黑色衣裤,皮鞋擦得锃亮,手里拎着黑包,长方形的,模样和古筝包很像。怪小个左手依然戴着黑色的袖标,戴着口罩坐在代销店门口,一直等大家全都挤上去后,他们才慢慢走上来,扶着车柱站得笔挺,在人群中显得很特殊。我们五个包下车后面一排座位,检票员检票检到我们跟前,我问她要多久能到饶西,结果她说至少半夜。
由于天气好,下午四点钟的天色看起来跟二点钟一样,如果从这到饶西要过半夜,那路程一定很远。我问检票员:“明天早上有车吗?”
检票员说:“不好意思,明天也只有下午有车,因为德兴附近的路段出现了点故障。”
我没再多话,和他们说:“这搞到半夜,到时候怎搞?”
曲伯说:“车站附近宾馆多,不过从婺源到饶西要搞到半夜,时间确实长了。”
我一直在注意怪小个,想到昨天在凶宅,他亲自走到凶宅里面,出来时还招呼我们赶快走,他肯定不是普通的收尸匠。我用方言和張半瞎说,问他:“那个脸上有手印的家伙是不是和你一样,有神交?”
張半瞎靠着窗边对外面发呆出了神,根本没听到我说话,我捣他一下后,他才缓过神看着我,眼神萎靡。我挖苦他说:“你说你年纪都多大了,整天还装忧郁。”張半瞎是三十岁人的脸,四十岁人的气质,只要一显多愁善感,立马会变得更加有魅力。
張半瞎笑痴痴地说:“奥!不好意思,你再说一遍。”
我把对怪小个的疑问说给他听,他立马解释说:“奥!他们是灵蛊一族的后人,他们的祖先灵古氏和阎王签过灵之契约,可以做到和死神擦肩而过互不干扰,你看他的嘴巴,有两个黑手印吧,那就是契约书。”
小强情绪比我还激动,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張半瞎所言的灵蛊一族,反正我是闻所未闻,小强也说他从来没在史书上见到过,于野史中也不曾读到过类似的记载。小强声音太大,都惊到别人了。我压压他的亢奋之情,说:“控制点控制点。”
小强依然按不下自己内心的澎湃,吹嘘張半瞎把他差点捧上天了,“九哥,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去清华北大做历史系教授,你对历史,特别是中国民俗历史这块懂的太多了,我真是佩服!”要是我这么被人夸,肯定会坐立不安,張半瞎不然,他安然不作理睬,等小强说够了,他才说:“人不露相,身自安。”然后,他看着曲伯问:“是吧?”
曲伯摸着脸上的疤痕,龇着牙,没说话。我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了。
曲伯说:“这疤痕突然疼起来了。”
他说到他的疤痕,我才想起来一直想要问的:“你这疤痕是怎么搞的?”
我看到疤痕外翻的肉范红,和平常的颜色不一样,曲伯说:“那年逮蛟被那东西抓的,下雨作天阴时会疼……但是,这天好得很啊!怎么会疼?”曲伯的话似乎在预示着什么,至于是什么他不清楚,張半瞎把这些看在眼中,对曲伯说:“别猜三忌四的,没什么大事。”
车子出发后,首先要经过德兴,其次便走上通往饶西的公路,路况十分糟糕,一路上颠簸不歇,有不少晕车的人把头搭在窗户外,却还是“哇哇”直吐。路途中,下车的人不少,怪小个找座位正好走到我们前面这排。我们互相看着,怪小个虽然面不带笑却出于东道主礼貌之仪,伸手和我们打招呼道:“你好!”然后,他和我们一个个握了手,搞得我一愣一愣的。
不过,握过手后,他便靠着座椅安静得一句话没说。
我这人特别不喜欢认识的人在一起不说话,这样我会憋得很难受,所以我拍拍怪小个问他:“我叫蒋神!你呢?”
怪小个迟钝半天说:“奥!我叫雨之里。”
“雨之里?你这姓不多见。”我心想怎么起这么个怪名字。
張半瞎突然笑了声,说:“应该是灵雨之里吧?”
怪小个突然回头看着張半瞎,迟钝半天,问:“你怎么知道?”
張半瞎迟钝半天,说:“知道就是知道,哪有为什么。”
怪小个盯着張半瞎,張半瞎却不望他,只顾看着外面流动的风景。
车子出德兴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前方忽然出现交通堵塞,车子本来速度就不快,现在变得更慢,一分钟移一米,车上乘客都在叫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司机扯嗓子喊:“不要急,前边路面发生坍塌,必须要从旁边绕路。”
这时,怪小个一行人要求下车,我好奇地看着他们下去后,车子开始转向,往路段更差的乡路上走。后来,听车上的检票员说,这里是绕二镇,本来可以沿着大路直线走的,由于昨天的暴雨,大路靠近镇口的一段路面被水冲垮,而且洪水从两边的高地中带出一个红木箱子,箱子怎么搞都打不开,也抬不走。
我回想到昨天,婺源下了雨,雨量虽然大但不至于发生洪涝吧,而且看这镇子,大路靠山不近呀!哪来的泥石流?
从乡间小道,绕路就是慢,天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