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徐子桢依然在为自己取的这个名字洋洋得意着,神机营是明代京城禁卫军三大营之一,是一支专门掌管火器的特殊部队,在当时可谓是威名远震八方。
当然他不会去跟温承言等人解释这个名字的由来,只说了八个字:神鬼莫测,机变万方!
众人都不禁为他取的这个名字喝彩,不过徐子桢已经没力气再跟他们扯皮了,白天经过那么一场鏖战,已经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体力,回到关内还经过校场选人那段冗长的时间,这时他已感觉手脚乏力头脑发晕,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现在身边有个床的话,他一定马上就躺下去然后呼呼大睡。
五百神机营就留在了这里,卜汾被任命为了副队长,也暂时留了下来照看他那些兄弟,马贼们无拘无束惯了的,他得约束他们以免生出事端来。
何两两先回到了关上,柳风随出于对那些火炮的好奇也跟了过去,最后徐子桢变得孤零零一人回进了兰州城,直奔知府衙门而去。
进城的时候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了空中,从他离开兰州到现在近一个月,兰州城里依然没什么变化,知府衙门外的衙役也还是那几个,徐子桢硬撑着困意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快步往自己的屋里赶去,根本没心思再和他们寒暄几句。
刚回到院中,他忽然发现这里倒似乎是有了不小的变化,原本荒芜的院落里如今被收拾得井井有条,杂草乱石不再复见,角落里种下了一圃兰花,眼下虽然不是开花的季节,但是那一簇簇弱小翠绿的叶子还是为这个院子带来了勃勃生气,徐子桢脚刚要踏进院里,就不禁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间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打了开来,随即一个俏生生的身影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个木桶,双手袖口稍稍挽起,露着一截莲藕似的玉臂,却是徐子桢的侍女寇巧衣。
徐子桢的心头忽然没来由的一暖,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轻呼道:“巧衣。”
寇巧衣忽然浑身一震,迈出的脚步也停顿了下来,才一抬头,就见院门处一张她挂念已久的脸庞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咣!
木桶脱手掉落在了地上,桶中的水溅了一地,寇巧衣脸上已是珠泪两行,颤声道:“公子,果真是你么?”
徐子桢顿时慌了神,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双手捧住寇巧衣的小脸,急道:“我的小乖乖你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寇巧衣那曾听见过这么肉麻的称呼,一张脸顿时红得有如过年的喜联似的,不过倒还真的不哭了,低垂着螓首声若蚊鸣地道:“没人欺负我,巧衣只是……只是……”
她这只是到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但徐子桢已听明白了,这是因为想他了。
寇巧衣本就是书香门第出来的闺秀女子,有一种淡雅脱俗的气质,又忝模样清灵钟秀,现在这梨花带雨之下还多了份娇羞的神情,徐子桢不禁看得有些发呆,怔怔地望着她的小脸,竟傻在了那里。
“公子……”
寇巧衣被他看得小脸愈发涨红,几欲滴出血来似的,忍不住又低唤了一声。
徐子桢这才醒了过来,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哈哈,一把拉住她的小手道:“外边风大,进去说。”
进得屋里,徐子桢又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在他离开兰州城时,他的屋子一直都被寇巧衣收拾得干干净净,但是屋子毕竟年久失修,许多地方都已隐现破败,可现在整个屋子就象是刚建成似的,墙上重新粉过,屋顶也修葺过,连家具都被擦得一尘不染,整间屋子新得都能泛出光来。
徐子桢看得目瞪口呆,脱口而出道:“这……这是我的屋?”
寇巧衣有些忸怩地说道:“巧衣闲来无事,便略为收拾了一番,再过不多时便是新年,公子的住处总得有些新气象才是。”
徐子桢好一真感慨,还没来得及说话,寇巧衣又象是想起了什么,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衣服,红着脸递到了徐子桢手里。
这是一套寻常的短装,徐子桢平时穿的就是这种,袖口裤脚扣起,行动起来很是利索,徐子桢刚一接到手里,就感觉似乎有些不同,仔细一摸,却发现袖子和裤管中似乎装上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一块。
“这是啥玩意儿?”
寇巧衣道:“巧衣想着公子惯于与人近身格打,便央人寻来了几块生铁,用粗布裹着缝在这手肘及膝盖处,也不知对公子有无用处。”
徐子桢大乐,摸着那几处缝着铁的所在,果然触手生硬,打仗的时候全凭刀枪倒也罢了,若是和人近身格斗的话那这套衣服可就有大用处了,任谁脑门被这铁疙瘩砸一下,不昏也得出个大瘤子。
他由衷地赞道:“有用,太有用了!啧啧,我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能有你这么一位美貌与智慧并存,心细如发心灵手巧的俏丫鬟!”
寇巧衣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脸蛋又再红了起来,赶紧岔开话题道:“公子,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