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毫不在意:“怕什么,这整条街都是咱们的人。”说着她顿了顿,看向徐子桢,“我已经找好了不少人,接下来该怎么做?”
徐子桢咋舌:“嚯,富婆啊,这么快就把整条街包下来了?”
苏三捶了他一下:“说什么呢,我可不是这儿的主子,东家在里屋呢,走,跟我进去说话。”
徐子桢点点头,忽然转身对门外那闲汉勾了勾手,那闲汉懒洋洋地左右看了一眼,随即起身进了店堂,对徐子桢笑笑:“公子爷。”
苏三目瞪口呆:“这……这是你的人?”
徐子桢笑吟吟地道:“我兄弟,闻八二。”
闻八二个头不高,身形瘦削,头发又黄又细还稀疏,总在一起算是勉强凑个髻,脸色微带苍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他面对苏三没那么客气,只随意地点点头。
苏三没在意,急火火地拉着徐子桢往里走,铺子里别有洞天,那扇门帘进去后居然极为径深,七拐八绕好一段才来到一处院子,院子里总共就一间屋子,门外种着花花草草还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假山,幽静别致,也衬托出主人的儒雅。
屋子里有个人正坐着看书,听见屋门响动放下书抬头一笑:“不是说买糖葫芦去的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去买,给你带个人认识认识。”苏三说着话把徐子桢带进屋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徐子桢,跟着康王爷来金营的。”
徐子桢一进屋和那人刚打了个照面,眼睛就不由得眯了一下,眼前这人年纪不大,面皮白净斯斯文文的,配上手边那本书就是个秀才的模样,可是徐子桢却在跟他对上眼的刹那认出了他——就是那天在金营大门口堂而皇之救去几十个女子的领头人。
救人时那百来个汉子全都蒙着面,但是徐子桢非常清楚地记得那人的眼神,和眼前这年轻人一般无二,就是那种看着斯文儒雅实则暗藏锋芒的眼神。
苏三接着介绍:“徐子桢,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鲁英,我跟你说,这真定城里就没他不知道的事,到你救人的时候有他帮你能省你一大半的劲。”
鲁英笑吟吟地站起身,拱手笑道:“徐兄莫听她胡说,这丫头从小疯惯的,说话没个把门,倒让徐兄见笑了。”
徐子桢稳住神,也笑了笑,忽然躬身一揖:“鲁兄,多谢了!”
鲁英一愣,随即见徐子桢抬头时似笑非笑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过他脸上神色不变,还是笑吟吟的样子,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苏三却是一头雾水,狐疑地看着两人:“你俩什么意思?”
两人谁都没理他,鲁英面带微笑请徐子桢入座,徐子桢也不客气,坐下来后开门见山:“鲁兄,您对真定城挺熟吧?我想拜托你帮我找个地方。”
鲁英道:“哦?徐兄是要找人么?”
徐子桢摇头:“就光是找个地方,办点小事。”
见鲁英还是没明白,徐子桢伸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上涂了两个点:“这是金营的位置,这是真定城门。”说完又在代表金营的点外画了一个半圆,“我想在这范围内找个庄子,离这儿越近越好,另外庄子里要全是自己人。”
这时一直跟在徐子桢身后的闻二八忽然开口道:“最好两百步到两里之内,中间别有河。”
鲁英满脸疑惑:“徐兄你这是……”
徐子桢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灿灿的牙齿:“挖地道,救人。”
鲁英倒吸一口冷气,脸上终于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地道?徐兄你这莫不是在开玩笑么?”
苏三也是一脸震惊,瞪大眼睛跳到徐子桢面前:“你没病吧?挖那么长的地道得多少天能挖完?再说你能确保就这么巧能挖到关人的地方?”
徐子桢笑眯眯地道:“挖到哪儿我说了算,挖多少天么……”他拉过闻八二,“我兄弟说了算。”
闻八二淡定从容面无表情,仿佛这事根本与他无关,但是鲁英苏三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一丝绝对的自信。
“徐兄说的地方……小弟这里倒确实有一处。”鲁英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事关重大,金营里救人没那么简单,就算徐子桢说得再怎么难以置信,也只能试试再说。
半个多时辰后,徐子桢已来到了真定城外某处,这里是一座空落落的宅子,占地不小,但门楣破败,显然已荒废了有一段日子,徐子桢站在门外四处打量了一番,这里距离城门有一段距离,但离金营却只有一里多的路,而且中间不隔山不隔水,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进了院子后更是满眼荒凉,院子角落随意丢了几件生了锈的刀斧刨子等工具,看样子就是鲁英家打棺材的作坊。
鲁英说道:“这里本是我家产业,金人在旁扎营后我父亲便把此处搬到了别处,这里地处偏僻少人路经,再者这些日子无人进出,金人寻常不会来察看。”
“八二,怎么说?”徐子桢看向了闻八二。
闻八二俯身抠了些土搓了搓:“成,给我找俩后生搬土,最多不出七天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