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的马车在前方慢慢而行。
“这是郡王府。”半芹忽的说道,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路边的墙,“好像是王府的后院墙。”
郡王府的后院墙?
素心看过去,果然有些熟悉,郡王府内她们还并不是熟悉,但府外的话,素心常常在京城中奔走,边边角角都熟悉的很。
这里果然是郡王府的后院墙处。
这是要去哪里?
“说让咱们跟着,没说去哪里。”车夫低声说道,“目前是绕着郡王府走呢。”
绕着郡王府?
素心和半芹对视一眼,又看向前方的马车。
什么事啊?
………………………………….
“中毒以后的事我都记不太清了,好像醒着,又好像混沌未开,我记得他们把我抬到你那里,结果你没在,我想等你。可是你没在….”
晋安郡王说道,环在程娇娘腰里的手不由紧了紧,手指动了动。下意识的想要握住什么,然后才想起手里空空。
“后来我就一直昏睡昏睡。我以为这一次一定是死了,可是没想到我又醒来了,而且还听到,程四郎出事了….”
程四郎死了,那是程四郎啊,那个程家唯一的对她真心实意好的人。
竟然死了,而起还是死在她的眼前!
她可…怎么办…她该是…怎么样的痛…..
他都不能想,只要一想到。就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
“程昉,对不起。”
晋安郡王抬起头,看着这女子的脖颈,光洁而挺拔,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坐着直直的稳稳的。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不会被人这样算计。”
“那你这样说,这件事还是要怪我了。”程娇娘说道,微微侧头。
晋安郡王能看到她的侧脸,高挺的鼻梁,长长的垂下的睫毛微微的煽动着。
“如果我不会医术的话。如果我没有宣扬什么非必死不治的规矩的话,我也不会被人这样算计,我哥哥也不会死。”程娇娘说道。
晋安郡王看着她。
“程昉。对不起。”他说道,“我说错了。”
程娇娘侧头看着他。
似乎在等着他说错在哪里。
晋安郡王却没有再说话,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侧面。
面容安静而淡然,那些悲伤难过从来都不能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迹一般。
可是,这张面容下,到底藏着压着多少黯自神伤?
总以为自己是世上最惨的人,偏偏每次都是她比自己更惨。
他们还真是相配,一个个人前都光鲜亮丽,遇到的事却一件比一件龌龊心寒。
耳边又低低的一声轻咳。
“你这样坐着。胸口会疼的。”程娇娘说道。
这样坐着?
什么样坐着?
晋安郡王有些怔怔的看向自己,顿时如同被火烧了一般猛地弹开了。
咚的一声响。让车厢都晃了晃。
亲自驾车的景公公便也抖了抖。
还好为了更安全用了这辆马车,虽然夏日里热一些。但好在门窗齐全,隔音也好,也很高兴里面的人知道这是在大街上,倒是没有搞出什么大动静,只有低低的听不清的说话声。
这个大动静还是第一个。
“怎么样?”
“疼!”
内里的话也随之传出来。
景公公忙端正心思,目视前方,心里将今日在程家吃的饭菜再次一一的念过。
豆腐,雕花的豆腐,早听说当年太平居以豆腐雕敬佛扬名,真正见到吃到还是第一次…..
程娇娘看着伸手揉头的晋安郡王抿嘴一笑。
“知道疼也不错,要是不知道疼,才是麻烦呢。”她说道。
晋安郡王视线没看她,有些讪讪又有些故作镇定。
“那倒是,痛则生嘛。”他说道,整个耳朵都是红的,热乎乎的几乎要融化掉。
真是要命,他刚才在做什么!
“是通则生吧。”程娇娘的含笑的声音传来。
“一样,痛这通嘛。”晋安郡王说道,也不管程娇娘是笑还是什么神情,带着几分强自的镇定伸手掀起车帘,“到家了吧?”
“按照距离算的话,这应该是第三圈了。”程娇娘说道。
“什么第三圈?”晋安郡王愣了下,然后这才回过神,顿时愕然,猛地推开车门,“阿景!”
这一声大喊让正在想扣肉之后是鱼羹还是素鸭的景公公差点跌下马车。
他回过头,就见晋安郡王半跪在车内,一手开门,竖眉看着自己。
“你干什么呢?遛马吗?”
不是遛马,是遛人呢。
景公公心里说道,看着衣衫微微凌乱,发冠也微微歪了的晋安郡王。
“挺快的啊。”他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