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还是在水中时才会灵动……而女人进了深宫,不就和失了水的鱼一样,要么跃回水潭要么干渴而死。”
乔蔓搭上盖阳府埋在皇宫的暗线,再偶尔动一下端阳府的钉子,调查便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到了十月末,内务府传话过来说是要开始制冬装了,景宁帝赐下的皮毛与之一同进了公主府。乔蔓拿着各家礼单比了比,果然还是自家更是丰厚些。
但比之往年,似乎差不了多少。
端阳郡主深深地吸了口气,虽然知道皇帝舅舅不把锦笙放在心上……但这样的态度,几乎是漠视了。再看看犹自懵懂的小姑娘,乔蔓还是弯弯眼:“锦笙的冬装,用是雪狐狸皮好了。唔,往年都是我用的,一年贡上来的只够做一件。但锦笙身量尚小,应该还能余出些做个帽子什么的。”
“诶?”乔锦笙原是在抱着琴慢吞吞拨拉,心思早不在上面,可听到这话还是惊讶,脱口道:“怎么能!姐姐,这该是皇父特地给姐姐的才是啊。”
前些日子里,讲课的先生说了句话,让九公主心心念念到今天。
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遇到蔓姐姐是吾之幸……先前没有的,就是吾之命了。
乔锦笙甚至会想,这八个字会不会是长公主或者姐姐有意告诉自己的。但一遍遍念下去,似乎真的好了许多。
前半生全部的幸运,仅此而已。
“啊,”乔蔓一只手托着腮,“没关系的,我已经不是很长个子了,去年的衣裳还能穿。”
“……”九公主张张口,无言以对。这么长时间,她根本没见姐姐把一件衣服穿上两次过。冬装想来是与之不同的,可……
乔锦笙低下头,心里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其他。
“过年的时候,得住在宫里。”乔蔓别过头看向窗外,府里的叶子已经黄了大半,再过几天指不定要落下来。按她的心思来说,这副样子是别有趣味的,可母亲不喜欢。
“嗯。”小姑娘应了声。
郡主轻轻笑了声,转回头对表妹伸出手。乔锦笙先是茫然,接着很快反应过来,同样伸手任对方握住。姐姐的手还是暖暖的,比暖炉舒服还不至于灼伤。
“锦笙……要在宫里待上大半月呢,每天和你的姐姐们一起坐在那里供人看着,再说几句你该指婚了你该嫁人了。哪怕等那群女人走了都不得消停,得一个宫一个宫的拜过去……我是说你。”乔蔓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唇角的弧度变得更大些,“皇帝舅舅一直没有皇后,过年的一应事项都是母亲去管的,所以我不用再去,等人来拜就好。唔,还要给几个妹妹准备礼物,再加上表姐们。”
“不会很难么?”乔锦笙的手指又开始无意识的在琴弦上拨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表姐的神色比之先前柔和了许多,弄得小姑娘一下子支支吾吾起来。
“我……小时候一直都是在皇宫长大的,每天看着,都习惯了。”乔蔓的眼神有些飘忽,“连阿婉都要嫁了……母亲说还能帮我拖段时间,可明年总要有个说法的。都要十六了,连婚都不订,有多少人想看我笑话。”
“姐姐……?”
乔锦笙突然很难受。
两个人间隔着张桌子,拉在一起的手放在桌子上面,其他书友正在看:。九公主先是迟疑,接着将琴放在一边,自己站起来走过去又立在表姐身边。
但还是不知道说什么。乔锦笙想了许久许久,刚想开口,就被郡主一下子揽入怀中。
“怎么……突然醉了呢。”
“也罢,那些人终究只能在背后说说。我端阳府之威,有谁敢犯。”
无人能知。
晚膳前长公主回来,对把雪狐狸皮给乔锦笙的事儿点了头,再把剩下的皮毛划拉一遍报上去,之后只等冬装送来。
用过晚膳,乔蔓来了兴致说是要听表妹弹琴,原话是:“倒是没有认真的完整听一次呢。反正闲来无事,锦笙会答应姐姐的,对不对?”
乔锦笙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自觉间又恢复成刚来公主府的样子,紧张兮兮说不出话来。乔蔓不明所以,后来才知道这是自己第一次让锦笙为自己做些什么。
“因为一直都是蔓姐姐在给锦笙东西……锦笙好愧疚的。”
小姑娘的身子抱在怀里好软好软,乔蔓甚至担心自己一用力就会将表妹揉坏。她搭在乔锦笙腰上的手指动了动,一时无言。
方才又有话来了,说是锦笙出生前的一天夜里容嫔被翻了牌子。听完这话乔蔓心里一咯噔,什么时候怀孕的宫妃绿头牌不撤下去?这分明是假的。
但究竟是皇帝舅舅的意思还是别的,端阳郡主一时想不出。
真的牵扯了皇帝舅舅的话……乔蔓开始犹豫,自己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那让姐姐多抱一会儿,可以么?”
“……锦笙最喜欢蔓姐姐了,最喜欢了。”
依着端阳府的地位,内务府自是不敢怠慢,是冬装不过十日功夫就送来。因着年关将近的缘故,长公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