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上,彭鹰望着从山顶一跃而下的左鱼儿,心中忽然仿佛撕裂般痛苦。
他想起了初见时,鱼儿从盘龙山从脚下一跃便跳上了养生堂前,那时真是把自己吓了一跳。而现在却仿佛就是重演,只不过鱼儿却是从山顶跃了下来,瞬间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望着近在咫尺的左鱼儿,嗅着那熟悉的发香,彭鹰心中却满是悲伤。
她清瘦了,但却还是那样美丽……
左鱼儿也在望着彭鹰,仿佛要把他的脸盯出两个窟窿出来,目光中有茫然、有欢喜,还有一丝……痛彻心肺的哀伤。
左菊心看看他们两个默默的摇了摇头,轻轻挣脱了彭鹰的手,独自向山上走去。左鱼儿这才如梦初醒,扶住左菊心道:“三哥,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和小师叔说说话,我自己上山就好。”左菊心微笑着拍拍左鱼儿的柔荑,然后挣脱开,自行离去。
只剩下彭鹰和左鱼儿两人相对,气氛却仿佛凝固了下来,显得有些尴尬。
左鱼儿望着彭鹰的模样慢慢的皱起了眉,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不知为何,她在他面前很难叫出小师叔那三个字,这也让她颇感困惑。
彭鹰勉强的笑笑,只是那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然后柔声道:“没事,只是生了场大病而已,鱼儿,你……还好么?”
“好~吃得饱睡得香,好得很哪。”左鱼儿莫名的有些委屈,瞪大了美眸盯着彭鹰道:“五年前你为何不告而别?又为什么始终不回左家看看?难道你不想我……”她本想说难道你不想我么?却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怎么会说出如此醋意熏天的话来,于是连忙又加了个们字,变成了“难道你不想我们么?”
彭鹰尴尬的笑笑,“我这不是病了么,养病就用了数年,本想着这次要去左家看看,却没想到这里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所以你自己去把三哥救出来了?”左鱼儿忽然逼近了彭鹰,沉声道:“你怎么救的?”
彭鹰这一路上早已想好了说辞,于是张口便说是半妖化蛇忽然出世,将魔教弟子杀得阵脚大乱,自己正好趁机救出了左菊心,所幸有惊无险云云。左鱼儿听得有些将信将疑,不过看着彭鹰虚弱的样子还是没多询问,只是默默的走到彭鹰身边,将皓腕伸到他的腋下,轻轻的架起,低声道:“如果事情真是如你所说,那你救出三哥就是侥幸,以后可决不能如此鲁莽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该一起闯才对。再说看你现在这副样子竟还敢轻捋虎须,莫非是不要命了?”
听着左鱼儿在耳边絮絮叨叨,彭鹰就感觉脚下的地面好像棉絮般松软,也不知怎么上的山顶,忽然被一个人猛的抱住。
“三弟……”那人在耳边颤声呼唤着,有几滴热泪落在了彭鹰的肩上。
“二哥……”彭鹰颤了颤,也默默的抱住了那人。
宋虚怀呆呆的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彭鹰和端木青,忽然恍然大悟。
他并非傻子,刚才听到燕不悔说小师叔救出了左菊心,再看到彭鹰时就已有些明白过来,再看到端木青称彭鹰为三弟,要是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可真就是愚蠢无比了。
海无波竟然就是彭鹰!?
他愕然走了过去,直等到彭鹰和端木青分开这才苦笑道:“彭老弟,你可骗得我好苦……”
彭鹰笑了笑,道:“宋兄切勿见怪,兄弟有些难言之隐,这才没有实话实说……”
左鱼儿忽然皱着眉头插口道:“山顶风大,不要在这说话,我扶你去二伯的大帐。”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搀着彭鹰的胳膊,硬把他拽向了左远明的大帐。周围的人也都簇拥着他们走了回去,仍是留下宋虚怀在那里独自凌乱。
他堂堂鲲鹏楼的二公子,去哪里不是如同众星捧月?但是在这里却数次被人遗忘,实在是让他有些垂头丧气。这时在他身边有个鲲鹏弟子低声道:“二公子,我怎么看着你好像没戏啦。”
“什么没戏?”宋虚怀愕然问道。
那人向左鱼儿和彭鹰努了努嘴,低声笑道:“公子您一直惦记的左鱼儿啊,我怎么看她和那个彭鹰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啊。”
宋虚怀懊恼的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上次我去左家的时候只有你跟我去了,把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被别人知道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
那人呆了呆,苦笑道:“我当然不会说,可左家上下可都知道公子您是个登徒子淫贼啊,要是他们传扬出去可不能算在我的头上……”
“滚!”宋虚怀忍不住一脚将那人踹飞,随即悻悻的追向了远处的大帐。
他边走边感到一阵莫名的哀伤,心想何止是左鱼儿,在逍遥会上水儿和巫月娘的言行举止在此刻想起来仍清晰无比,那分明也都是爱慕的表现啊。如今五美中似乎只剩下了云紫瞳和林语冰了……
宋虚怀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中发下宏愿,这一生就算永远都盖不过彭鹰的风头,那也要搞定云紫瞳和林语冰,起码不能让彭鹰专美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