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凿而成的心脏,表面已被血肉覆盖,如果不是通天眼,即便将何半斤开膛破肚也发现不了任何破绽。那金色的心脏缓慢而坚定的搏动,为全身输送新鲜的血液,竟和人心并无任何区别。
彭鹰也终于知道何半斤为何能挺过千年岁月了,这位炼器巨匠竟然凭借其匪夷所思的手段逆天行事,为自己换了颗心脏!
这真是闻所未闻的奇事,即便此时的彭鹰已见多识广,仍是不禁心旌摇动。
何半斤被他看得有些恼火,冷哼道:“看什么看,我老人家又不是什么美女,闭上你的通天眼。”
彭鹰这才恍然醒悟,连忙撤去通天眼讪讪的笑道:“晚辈只是太过震惊,有得罪之处还望何老您多多见谅。”
“少说废话,你和草帘房那个卖画的汉子是一伙的?”
“您说的是李问道,那位也是古意门人,专程来寻访您的,可惜缘铿一面,他与晚辈有些渊源,这才拜托晚辈继续探访……”
“你们既然都是古意门人,那应该是发现了我之前技痒做的那件摆件……”何半斤捏着酒杯冷笑,“不过你们费尽周折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彭鹰看着与自己隔着一张桌子的何半斤,能看出他已经随时做好了开溜的准备,这老头昔日逃过了天下诸多仙门的搜索,想必对逃跑极为擅长,哪怕是自己恐怕也未必能拦得住他。略微思索,彭鹰索性打算和盘托出,他轻轻的拽开衣襟,露出月白缎的内衣,在内衣的衣领上却有一抹金边,在烈日下熠熠生辉。
自从度厄将他引入金领寻仙之后,这还是彭鹰第一次向外人透露身份,他也不想过分招摇,所以只在内衣上缝了道金边。在他想来,何半斤有千年寿元,或许也曾听闻过金领寻仙,真要如此,他就应该知道金领寻仙中的人物都是心系天下,绝无恶意才对。
果然,何半斤一看那金领顿时惊讶的瞪圆了眼,愕然道:“金领寻仙!?”
彭鹰微笑点头,“前辈果然见多识广,我与李问道前辈都是金领……”
他话还没说完,何半斤惋惜的看了看面前的美酒,淡淡的道:“老子平生最怕麻烦,偏偏你还是天下最麻烦的金领寻仙,这阴山猴儿酒……可惜了。”
听了他的话,彭鹰顿时大吃一惊,顿时明白他已有了去意,于是连忙展开鱼龙横行,探手向何半斤抓去。而几乎同时,何半斤始终藏在桌下的左手,也轻轻的按了下那枚古铜戒指。
陡然间有道华光冲天而起,带着摧枯拉朽的气息将何半斤周围一切化作齑粉,彭鹰就感觉一道大力袭来,竟如同断线纸鸢般被炸了出去,幸亏他修为高深,这才勉强站定,再向何半斤看去时,却见满眼金光耀眼,在何半斤脚下竟然绽放出一朵金色莲花,万千花瓣闪电般舒展开来将其团团包裹,最终又化作莲藕般的金梭,唰的钻进了地下。
这何半斤逃得比耗子快多了,只不过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彭鹰急得怪叫着猛扑过去,张开通天眼望向地下,却见方圆百丈之内的地下满是金光耀眼,竟然根本看不清何半斤究竟逃往何方。刚刚被钻出来的地洞也在瞬间崩塌,只留下半人高的一座土坑,还有满地狼藉的碎木。
寒风吹过,吹得彭鹰原本滚烫的心瞬间冰凉。
他刚才是多么欣喜若狂?在巫月娘的藏品中找不到水系仙器,正心乱如麻的时候竟然发现了何无量就是何半斤!他本想想方设法央求何半斤帮自己打造一件水系仙器,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都不会拒绝。可是何半斤竟然听都没听就逃之夭夭,让彭鹰满腹的话卡在嗓子眼里,憋闷的几乎疯狂。
啊!彭鹰懊悔不迭的怒吼,猛的从储物戒指中将春泥剑拿了出来,又狠狠的插入地下。
漆黑剑气如同长龙直入地底,生生砸出十几丈深的洞孔来,他飞身而下,落在洞底四处张望,可现在连那金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何半斤更是不见了踪影。彭鹰恨得不住跺脚,最终只能垂头丧气的飞出洞外,一屁股坐在树根上追悔莫及。
何半斤早就是惊弓之鸟,这一走恐怕就未必回来了,自己就这样与他失之交臂,令彭鹰如何甘心。
这时院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有个老者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颤声道:“怎么了?怎么了?刚才是什么声音?”
来的却是德正,这些日子他抱病不出,现在看去脸色仍十分难看,任谁都能看出这老者已是油浸灯枯,恐怕没有几年活头了。彭鹰连忙起身,看着被自己砸出来的那个大洞,苦笑道:“老总管实在抱歉,刚才失手……”
德正皱皱眉,似乎颇为不满,急匆匆的跑到洞前向下张望,对彭鹰毫不理会。
德正向来对彭鹰和颜悦色,如今竟因为他在地上打了个洞而大动肝火,这令彭鹰颇感奇怪,不过也或许是因为德正身体不适所以心火颇旺,彭鹰只好不住赔罪,德正脸上的怒气这才慢慢敛去,叹息着抬起头来,苦笑道:“彭仙师莫怪,杂家之前也是疏忽了,没对你说过这国师园可是传自巫汉王时期,算是这皇宫内院中的内院,实在贵不可言,这里的一砖一瓦无不极为重要,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