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华寺三里之外有座道观,周围同样都是树林,颇为雅静。
林间有片颇为开阔的草地,左枪便拽着彭鹰落到了这里。
放下彭鹰,左枪退后数步,望着彭鹰淡然说道:“这里没人打扰,还请海师兄赐教了。”
彭鹰讪讪的笑:“左师弟不要说笑了,你是堂堂的五银冠之一,我呢?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铁冠仙判,怎敢与师弟你切磋啊。”
“海师兄太谦了。”左枪冷笑道:“你在佛心会上使用的身法颇为古怪,我也只是见猎心喜而已。我们师兄弟之间无需使用真力,只是切磋招式即可,这还不行么?”
左枪罕有的说了一堆话,令彭鹰再也无法反驳。他只好点头同意,双腿微曲,双臂上扬,摆出了横行的古怪姿势。
自己这副模样怎么像是举手投降啊,尤其是面对左枪这样的强者……彭鹰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左枪面容冰冷,轻轻抖动双臂,浑身上下顿时发出哔啵哔啵的声响,随即冷笑:“海师兄,我来了!”
话音未落,左枪的身子好像被人猛的拽了下似的,陡然向彭鹰扑来,背后脊梁如蛟龙炸起,噼啪作响,而右臂则平伸如枪,五指并拢如同枪尖向彭鹰的胸膛刺去。这瞬间左枪仿佛化作奔雷闪电,势不可挡。彭鹰虽然也不是吴下阿蒙了,但面对这令人几乎窒息的攻势却仍有种想要转身就逃的冲动。
脚下踩着螃蟹步,彭鹰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逼的走投无路,却仍要负隅顽抗的螃蟹似的,瞬间横移了几步,双拳凌乱的砸向左枪的右臂。
看似凌乱,看在左枪眼中却妙不可言,拳头瞄准的都是自己手臂的关节处,尤其那古怪的节奏更是令人气脉不畅,自然难以用处全力。
无论凡间武者还是修仙者,也无论是剑法还是拳法,其中自有韵律、节奏。
刚柔、快慢、虚实、起落瞬息变化,就如同乐手鼓琴,通畅则悦耳,要是破了几个音,可就一塌糊涂了。此时的左枪就像是个绝世乐手,正焚了香,手扶琴弦刚弹出一个音,却被彭鹰这个乞丐疯疯癫癫的闯了进来,拿着棒子猛劲的乱敲了一顿,顿时荒腔走板了。
可左枪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轻蔑的笑笑,任凭彭鹰的拳头胡乱的砸在手臂上,顿时发出轰轰啪啪的一阵乱响。
反倒是彭鹰就感觉好像砸在了花岗岩上一样,手骨仿佛都要碎裂开来。左枪的那条手臂竟是如此坚硬,就像是钢铁一般纹丝没动。他顿时骇然,刚想抽身而退,左枪忽然冷哼了声,手臂如长枪扬起,横扫千军般向彭鹰胸膛抽去。
那瞬间彭鹰真的有种感觉,仿佛左枪的手臂已经化作长枪,这一枪如乌龙扫尾,带着震耳欲聋的破空声扑面而来,矛锋所指之处顿时飞沙走石,数丈之内的草木尽皆化作齑粉,声势恐怖到了极点。
巨大的恐惧升起,彭鹰顿时毛骨悚然。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击,横行又能有什么用武之地?
更恐怖的是,彭鹰明知道左枪此时恐怕只用了三成力,却已让自己几乎没了招架之能。不过他向来也不是甘愿服输的人,于是仓促间忽然四肢齐动的飞身而起,翻转着越过左枪的手臂。趁着左枪来不及收回手臂,彭鹰猛的以背部向左枪撞了过去。他速度奇快,如电光石火,如果换作旁人恐怕也难免手忙脚乱。
谁知左枪根本没有收回手臂防守,却忽然陀螺般旋转起来,另一只手臂带着呼啸的风声猛的扫向彭鹰的脑袋。
两杆枪!彭鹰顿时亡魂皆冒。
自己怎么忘了这茬。
劲风呼啸,彭鹰丝毫不怀疑如果被左枪扫中,自己即便不死也要皮开肉绽。他忽然仰面朝天的躺了下去,左枪的手臂贴着他的上身一掠而过,带起的风浪震得他头晕目眩,险些连幻面玉皮都被掀飞了出去,脸上生疼。不过这一切都已无法顾忌,他躺在地上,四肢灵活的扭动,就像真的螃蟹般唰唰唰的退出三四丈远,这才逃出一劫。
这瞬间如兔起鹘落,惊险绝伦,然而没等彭鹰松口气,左枪又扑了上来,双臂齐摇,如双枪攒刺,顿时将彭鹰完全笼罩。
夜空下,枪风震耳,扎、刺、挞,左枪的枪法如有神助,仿佛大河奔流滔滔不绝,就如同纵横披靡的战将将彭鹰逼的狼奔豕突。而彭鹰虽然竭力反抗,然而无论修为、战法还是经验都与左枪有天差地别,哪里还有还手余地。幸好这两年他在别有洞天经常缠着老螃蟹对练,虽然被左枪逼的几乎走投无路,但却仍能勉强坚持。
左枪却开始有些不耐起来,此时他已将彭鹰逼到一棵大树下,忽然冷哼了声,陡然踏步向前,就像巨象踏地,震得地面剧烈摇晃,继而右臂陡然斜刺向彭鹰的头顶。那瞬间,左枪身上弥漫出恐怖的威压,目光更是森冷无比,顿时令彭鹰毛骨悚然。
浑身血脉如冰,彭鹰何尝不想躲闪,却只能呆呆的站在那,望着那只手掌刺向自己的头颅,那瞬间,死亡忽然笼罩全身。
嗤!只是一声如同裂帛般的声响,继而归于平静。
左枪的右手距离彭鹰的额头近在咫尺,手指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