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洪湖港口内早已停了近百条大小渔船,时值深夜,渔船上火炬冲天,映的湖面波谲云诡。王贵才一声令下,近三千人的队伍鱼贯上船,有上不去的就找来数十艘舢板,顷刻间就连舢板都挤得满满当当。
彭鹰和秦天蜷缩在一条舢板的尾部,就这样随着五花八门的船队出了湖,向南方一路而去。
这大洪湖真是极为广阔,从夜深一直到次日正午,彭鹰才发现远处湖面上出现了一道黑影,方圆足有四五里左右,四周环山,十分开阔。那里应该就是所谓的湖心岛了吧,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洞天福地才让寒青门势在必得。彭鹰瞥了眼秦天,却见他早已睡得昏天暗地,引来周围渔民们怀疑的目光,于是不禁暗自苦笑。
等到了湖心岛,秦天这才大梦初醒,他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的将脑袋伸出船外洗了把脸,痛快的呻吟了声。彭鹰见四周渔民纷纷露出不满之色,只好装作不认识秦天的模样,目光向湖心岛望了过去。
湖心岛的岸边已经有为数不少的人站在那里等候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身着黑衣的精壮汉子,为首的是个年过半百的瘦削老者,正翘首观望。
湖北渔帮一阵喧哗,王贵才在众多人的簇拥下来到那黑衣老者的面前。
“池明,你想要做什么?”李六抢前一步,满是警惕的斥问。那黑衣老者却只是一皱眉,根本不理李六,只是向王贵才拱手道:“王老帮主,别来无恙?”
王贵才点点头,淡淡的道:“池贤侄,你今天兴师动众,所为何事啊?”
池明叹息了一声,忽然撩衣跪倒,沉声道:“王老帮主,虽然你们湖北渔帮与我们湖南渔帮多年来争执不断,可大洪湖毕竟是我们共同的家园,湖女娘娘可不分彼此,无论湖北湖南都是一视同仁。池明听说王立兄弟为了守护娘娘庙而惨死,这个仇无论如何也要报!请王老帮主不计前嫌,让我们湖南渔帮也为大洪湖和娘娘庙尽份心力,好么?”
说着池明双目微红,猛的磕下头去。王贵才则猛的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拽了起来,老泪纵横的道:“池贤侄,你说的没错,我们大洪湖的儿女其实本来就是一家人,尤其到了这种生死关头,更应该同仇敌忾啊。”
“走!去娘娘庙!”王贵才用力拍了下池明的肩膀。
“好!走!”池明眼泪顿时落了下来,替下李六搀扶着王贵才,两位帮主顺着林间小路向山上走去。湖北湖南两大渔帮还有众多毛遂自荐的渔民百姓们合在一起,足有六七千人肩并着肩尾随在他们身后。这些人或许之前还曾彼此敌视,然而此时却都如同兄弟一般,彭鹰眼见与此,心中也不无感动。他尾随着人群亦步亦趋的走着,不时回头望去,见秦天也抱着肩膀挤在人群中,倒也没人注意。
又走了近一个时辰,翻过两座山岭,眼前出现一处平原地带,远远的就能看到在一片乱木荒草之中有一座庙宇,那庙并不大,与皇城那座大佛寺有天壤之别,不过能看出这里香火颇盛,历年都有人精心修缮,所以看起来没有一丝破败的意思。
庙前面十分开阔,六七千人站在那里也不显得拥挤,彭鹰奋力挤到前面,这才看清了这庙宇的全貌。
三间庙宇建立在一座土台之上,四周并无围墙,居中的主殿高三丈,宽有十余丈,两侧的配殿则只有主殿一半大小。一侧配殿中是个手持净瓶的童子,另一侧配殿中的则是个拎着花篮的童女。在主殿中则供奉着一尊泥胎,看似是一个妙龄少女,虽然五官雕凿的不够精细,但也能看出眉清目秀,颇有种悲天悯人的意味。
原本应该是平静祥和的一处庙宇,但庙前摆着的一溜黑棺材却将这气氛撕成粉碎,透着一丝恐怖和狰狞。棺材四周还有丝丝血迹没有清理干净,更令人心悸。王贵才身子颤抖着在池明的搀扶下来到黑棺前,轻拍居中的一具沉吟了许久,这才转身大声道:“还有半个时辰,就是寒青门的十日之约了,今天所幸我们还有池帮主与我们并肩奋战,就请池帮主讲两句吧……”
池明一笑,招呼了声:“抬上三牲祭品来!”
湖南渔帮中有人在黑棺前摆上了祭品,池明将一杯美酒洒在地上,然后也将酒碗摔碎,大吼道:“我池明也没什么说的,一切为了大洪湖!”
轰!
池明的话音未落,忽然有一道黑影骤然从天而降,好像陨石般砸在娘娘庙前,地面顿时剧烈摇晃起来,数千渔帮帮众都被震得头晕眼花险些跌倒。彭鹰也被吓了一跳,定睛望去却发现那赫然是一根极为粗壮的铜柱,有近十丈高,粗需五人合抱。这铜柱通体赤黄,上面阳刻着九头模样古怪的怪兽,而在铜柱的顶端却有一把椅子,有个魁梧的老者傲然坐在那里,如同神祗般居高临下的俯视四周,意态分外狂傲。
紧接着,从湖心岛四面八方忽然有两三百道剑光冲天而起,转眼间便云集在娘娘庙上空,仿佛一道五彩斑斓的云朵载沉载浮。在每一把仙剑上都站着个修仙者,同样的嚣张,根本没将地面上那数千帮众看在眼里。
周围的帮众哪里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都吓得面如土色。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