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大佛寺中,彭鹰百无聊赖的坐在炕上,脑袋里塞满了浆糊。
原来智空大师便是这座大佛寺的主持,他刚来不过十年,所以彭鹰并不认识。而智空大师则是通过铁头知道了彭鹰的下落。昨天在城外时,智空留下彭鹰与痴痴大师长谈,彭鹰没有任何任何隐瞒的将在苍黄山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痴痴,本指望着痴痴大师会给自己拿个主意,谁知痴痴大师却只抛下了两个字便不再言语。
“随缘……”
怎么个随缘法啊?在彭鹰想来,倒像是痴痴大师把自己这倒霉孩子抛弃了。
尤其令彭鹰无奈的是,那个秦天在闹了那一出之后竟仍赖在大佛寺里不肯离开,这让彭鹰又是尴尬又是心惊胆战,反倒是秦天好像没事人似的,每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谁也拿他无可奈何。
昨天看智空大师和这个秦天应该是熟识的,不过智空大师却对这人的来历绝口不提,彭鹰也不好多问,既然秦天当作没事发生,那自己也就不必再多纠缠了,以免惹火上身。
彭鹰已经发呆了半晌,觉得自己还留在这座皇城里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难道真要拿到黄虎的妖躯再回左家么?直到现在他仍有些举棋不定。有心想要和左家取得联系报个平安,却苦于不知该如何做,平时都看着同门用纸鹤传递消息,可惜自己只顾着修行,连驭剑之法都是仓促间现学的,纸鹤传书的方法根本一窍不通。
“老大,你想什么呢?”铁头忽然出现在彭鹰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惊醒了彭鹰。
“哦,没想什么。”彭鹰微笑道,继而发现铁头怀里抱着前晚那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男孩的小脸红扑扑的,满身都是酒气,正睡的昏天暗地,鼻子里两条清涕随着呼噜声忽隐忽现,看得彭鹰有些忍俊不禁。
铁头瞪了眼不远处醉死过去的秦天,道:“都怪那家伙,喂了老幺半壶酒,看把老幺醉成什么样子了。”说着他轻轻的把男孩放在身旁,轻叹道:“老幺这孩子也挺可怜的,本来身世还不错,算是个富家公子。可惜他爹被土匪劫杀,母亲也是个禁不住事的,竟抛下他自己上吊死了。可惜老幺本有万贯家产,却都被家人侵吞,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彭鹰深深的看了眼那小男孩,心里却忽然想起了白玉坊豆腐店的那个小男孩,如果黄虎死了,他不也是没爹的孩子了么……
“老大,我跟你讲件事儿。”铁头兴冲冲的坐在彭鹰身边,笑道:“从昨晚到现在,皇城里有二十多家贪官奸商的宅邸都被盗了,偷得那叫一个彻底,据说恨不得挖地三尺,连祖宗埋的坛子都丢了呢。可是他们那些都是不义之财,虽然肉疼但却也不敢声张,不过这事可在皇城传开了,大家都拍手称快呢。”
铁头眉飞色舞的描述着种种偷窃案,彭鹰心里却忽然一动,暗想这应该是黄虎的手笔,他这是想给家人留下一笔财富吧。想到这,彭鹰忽然感觉豁然开朗,猛的站起来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懊恼道:“糊涂,你险些犯下大错了!”
说着彭鹰就向外走,铁头一脸错愕的跟着,却根本跟不上彭鹰的步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彭鹰迅速的走远。
彭鹰到了白玉坊时却没见到黄虎,只有黄虎的妻子忙着卖豆腐,她的儿子蹲在角落里玩着泥巴,弄得像个小泥猴。
“黄嫂,黄大哥不在么?”彭鹰笑着打招呼。少妇见了忙迎了上来微笑道:“是你啊小兄弟,当家的不在,你坐在这里稍等等吧,眼看就是午饭的时间了,我估摸着他也该回来了。”说着呼喊角落里的男孩道:“小牛,别玩了,还不给叔叔搬个椅子来?”
小男孩有些腼腆的向彭鹰笑了笑,然后跑过去拿了一把小马扎来放到门口。彭鹰笑吟吟的坐下,看着少妇忙活着做生意,男孩忙活着和稀泥,倒也别有一番温情。曾几何时,自己多么希望有这样一个家啊。
到了正午时,豆腐已经卖光了,黄虎却仍没见回来。
少妇尴尬的来到彭鹰面前:“小兄弟,看样子我家男人恐怕是不能回来了,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不妨告诉我,我替你转告?”
彭鹰点点头,微笑着问:“大嫂,有纸笔么?”
匆匆留下一封信,大意就是告诉黄虎不必再来找自己,蛟祖那边怪罪下来就说是自己坚决推辞,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不过为免黄嫂偷看,彭鹰在信上写的比较隐晦,但黄虎一看就会明白,所以彭鹰这才放下心来向母女两个告辞,悠哉悠哉的走远。
仿佛放下了心底的一块大石,此时的彭鹰格外的轻松。师父的境况虽然危险,不过左家上下齐心协力,想要找一具妖躯应该也不是难事。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彭鹰也就不必再在皇城驻留下去,稍后见了铁头道个别,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家啊,自己总算是有个家了,这份感觉要比当年在盘龙山城的养生堂更加亲切、温暖。
刚走出没多远,迎面走来两个破衣烂衫的年轻人,一见彭鹰顿时大喜过望,两人迎了过来笑道:“彭大哥,您果然在这里啊,铁头老大就说您可能是来白玉坊了,所以让我们来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