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藏剑峰望云台,彭鹰打开《初心经》仔细研读,发现这初心经的字数较抱朴篇多了许多,而且较为朴实易懂。彭鹰牢牢记住痴痴大师的话,先将抱朴篇放到一旁潜心修炼初心经,真要是如痴痴大师所说能守住此时的心境,倒的确是一件美事。
人生无常,有不知多少人到了而立之后才会体悟人生艰苦而悔不当初。要是当初再努力些,不要被繁华迷了双眼,或许成就远超如今吧?每个人都会有类似的想法,然而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晚了就是晚了,时间可不会给任何人情面。彭鹰年纪虽然不大,但幼年间却吃了不少的苦头,所以别人或许对初心经不以为然,但彭鹰却是奉若至宝。
这初心经并非只是心法,却像是一位老僧将毕生经历娓娓道来,引经据典,夹杂以人生轶事,极为生动。彭鹰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便在望云台上枯坐了十几天,期间虽记着去痴痴大师那里清扫,却听吴小海说痴痴大师已经闭关,让彭鹰一年后再去。
彭鹰这才知道清扫草堂或许只是痴痴大师的借口,当他把初心经交给自己的时候,大师要做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
岁月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半年过去,这半年来彭鹰完全融入到了初心经中,抱朴篇已经忘在脑后。这段期间内除了燕不悔等人之外,左远明夫妇、左鱼儿等人硬是从未出现过,要是以前彭鹰肯定会思念左鱼儿,只是现在初心经已经占据他的心神,每日按照心法修炼,早已物我两忘了。
彭鹰却不知道,这半年里左远明一直在暗自观察他,左鱼儿曾来了几次都被左远明拦了下来。
好在初心经与抱朴篇殊途同归,左远明竟并未发觉彭鹰修炼的其实不是抱朴篇。
某一夜,精神明显变得好了许多的骆凤竹陪着左远明在远处看向望云台,两人站了半晌,左远明忽然叹息了一声。
“怎么?小师弟还是没有开悟么?”骆凤竹好奇的问道。
左远明苦笑着摇摇头:“抱朴篇半篇心法半篇玄论,即便悟不通那至关重要的玄论,心法总该有所成就才对。就算当年燕不悔和罗辛那两个孩子也在两月间练成了心法,可半年过去了,小师弟头顶没有半点灵光闪现,这……早知如此,我就随便传他些功法,等三叔出关时也好有个交代啊。”
骆凤竹哑然失笑:“看你平时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原来你还是害怕三叔发火啊。”
左远明想装出一幅无所谓的模样,但在骆凤竹的目光下却败下阵来,他苦笑着挠挠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叔是个什么脾气,虽说他和两百年前已经有所不同,但真要触怒了他,保不准他能做出什么事来呢,我……我当然怕……”
骆凤竹轻柔的挽住左远明,微笑道:“只要你用心了就好,三叔真要问罪,我们夫妇问心无愧,一起顶着就是。更何况有爹在,三叔也不会把我们如何的,不是么?”
左远明一笑,拍了拍骆凤竹的柔荑:“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走吧,山风凉的很呢……”说着头也不回的带着骆凤竹远去。在消失与夜色之前,只有骆凤竹回头望了一眼望云台的方向,留下悠悠一声叹息。
就在左远明夫妇走后的第二天,彭鹰终于从神思中醒悟过来,恬淡一笑,心境通达明畅,满怀喜悦。
小心翼翼的将初心经放入储物戒指,彭鹰拍拍身上的尘土推门而出。终于,初心经大功告成,虽然彭鹰的修为原地踏步毫无寸进,只是彭鹰却明白这半年的时间或许是以后自己整个人生的基础,有了这份坚实淳朴的初心,就算抱朴篇是根铁杵也会被自己磨成针的。
道法自然。彭鹰背负双手站在昔日左远明刻下的那四个大字前,虽然仍是没什么头绪,信心却远非昔日能比。
无需重看抱朴篇,半年前彭鹰已经把抱朴篇牢牢的印在脑海中。从那石刻走到悬崖边时,整篇抱朴篇已经浮现于脑海,如玉珠滚与泥盘,灵动而鲜明。初心经虽然并非提高了彭鹰的资质,却令他心无旁骛,清净如水,再也不像当年那样没头苍蝇般的慌乱了。而他自身的潜质也自然浮现出来,仿佛福至心灵,彭鹰忽然露出一丝笑容。
半篇心法,半篇玄论,原来这抱朴篇却是要一分为二的啊。
彭鹰不慌不忙的回到房间,面向云海入定,按照那心法开始修炼,他一旦开始修炼便是废寝忘食,期间燕不悔他们多次送来三餐,十次却有九次只能将餐盒放在门前离开,等再来是餐盒纹丝没动,里面的饭菜早就凉了。
转眼间又是半年,抱朴篇的半篇心法彭鹰早已炼成,可惜左远明自从上次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否则必然会发现彭鹰在修炼抱朴篇时头顶冲天而起的那恐怖灵光,只怕左远明要是看到了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最近这一个月来,彭鹰干脆什么也不干了,每天只呆呆的看着云海,站着看、坐着看,连晚上睡觉也要趴在床上看着云海入眠。燕不悔等人每每看到了都感到心惊胆颤,暗想小师叔难不成走火入魔了?那片云海有什么好看的,大家也曾跟着看了几个时辰,最后多数人都看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