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峰后山,左心守站在坟茔之间,手中托着左黄虎的那封纸鹤,目光好像摇曳的烛光,抖动着。
半晌他长长的叹息了声,回到自己的草堂中,然后翻出了一席雪白的长衫。那是左鱼儿给他准备的,不过他放了五年,从未穿过。
再出来时,左心守已是一席白衣如雪,那个昔日的左家家主,仿佛回归了左家。
“家主,发生什么事了么?”痴痴不知何时出现在草堂门外,看着左心守问道。
“远清只留下了红石峰,把大半弟子都带到了南方总堂,要和彭鹰灭掉桑木宫。”左心守将左黄虎的纸鹤递给了痴痴,苦笑道:“我虽然已经不是家主,但是看着家里不出事,还是应该去做的。”
痴痴扫了眼纸鹤,脸上顿时露出温和的笑容。
“是啊,家主早该离开这里了,不过老僧以后可要孤单啦……”
“大师,您恐怕巴不得我滚的远远的,省得打扰您的清修吧?”左心守笑了笑,长袖轻抖,骤然射向青龙峰顶。痴痴望着他的背影,不禁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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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滚滚的幽冥谷中,焚天灰头土脸的从火海中腾空而起,手中拎着一只燃烧的纸鹤。
“这谁呀,妈的,快烧的没了……”焚天一口吹灭了纸鹤上的火焰,仔细的辨认起来。
“君上要灭了桑木宫!?这热闹我当然要去凑凑!”焚天哈哈大笑,旋即忽然一愣,茫然道:“不过……桑木宫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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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有我!”
彭鹰看着手上的纸鹤顿时好像吃下了定心丸,再无任何彷徨。他重新换上了万青那副容貌,若无其事的走入了桑木宫中。
回到凌云阁的那间宅院,孙红雪赫然也在,他甫一看到彭鹰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迎过来苦着脸问:“洞主啊,这十几天您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有不少凌云阁弟子都来找过您呢,我实在是没办法,就推脱您正在闭关苦修,把所有人都挡在外面。不过昨日惠博雄也提起了您,让您尽快去见他呢,幸亏您回来了,否则我真是快招架不住了……”
“辛苦孙兄了,之前发生了些麻烦事,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彭鹰微笑着,然后低声道:“孙兄,你和方姑娘还是找机会离开这里吧,不要太迟,两天之内一定要走。”
孙红雪眼睛一亮,愕然问:“怎么?洞主这么快就准备动手了?”
“宜早不宜迟。”彭鹰点点头,狠声道。
“那好吧,我知道我们两个留在这里反而是累赘,那我们尽快想办法离开,然后先回霸下堂了。”孙红雪道。
“好。”彭鹰点头,然后有些好奇的问:“惠博雄找我也就罢了,别人找我干嘛?我谁也不认识啊。”
孙红雪笑道:“现在谁不知道您是大名鼎鼎的金主啊,要不是炼丹堂的叶琨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三清剑派的那个刘师兄还不被扒下一层皮来?当时给叶琨贺喜的有许多凌云阁弟子,大家都觉得你给凌云阁出了一口恶气呢,所以都想和你结交……”说到这,孙红雪面露难色的看了看彭鹰,苦笑道:“洞主,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洞主,您要灭掉桑木宫,这当然无可厚非。他们勾结魔教,心怀叵测,也是该死。可是这几年投靠桑木宫的这些仙门中却并非都是该死之人啊。就说凌云阁吧,据我所知也有许多人其实并不满意惠博雄的做法。但是那又能怎么办呢?他们在仙门里修行了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时间,想要离开哪里那么容易?他们不像我们,毕竟我师父去世之后,我和红依本来就不想留在凌云阁了。”
彭鹰点点头:“孙兄,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次虽然要和桑木宫势不两立,但是也不是要将所有仙门一网打尽。等到最后关头,我会给所有人一个选择的机会,不只是各大仙门中的人,即便是桑木宫弟子,只要还能分清是非善恶,我都会放他们一条生路的。”
“多谢洞主。”孙红雪激动的躬身道谢。
送走了孙红雪之后,彭鹰索性就真的将自己关在宅院里,足不出户,静静的等待着师父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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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家南方总堂。
左远清和云草翁等峰主坐在仙宫中,左鱼儿在无聊的摆弄着青葱般的手指,都显得镇定自若。
只有夏侯忠父子好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夏侯忠的茶壶里已经不知续了多少次水,到出来的茶都没了颜色,但夏侯忠还是感到有些口干舌燥。而夏侯远扬已经再也忍耐不下去了,用力捅了捅父亲的肋部,使了个眼色。
夏侯忠自然知道夏侯远扬在担心些什么。
彭鹰已经走了半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