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点梦人
夜空好兰，风儿好缓。
孩子的脸那么模糊，微光那样朦胧……可就在这片朦胧中，妙净心中的那份刺痛猛地清醒，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张大着嘴，捂着胸口倒了下去。浩瀚的星河还在黑中明亮，看着它，妙净又看到了以前不能再痛苦的日子，那份孤独，那份害怕，那份无助，那份愤恨……
转过脸，泪滑过，孩子不见。一只萤火虫在他面前轻轻飞舞……跟着它，妙净进了一片黑暗的树林。前面出现一个弱小而模糊的影子。他走过去，看到那个孩子正呆呆地看着一根树枝。
枝上有蛛网，网上粘着一只萤火虫。孩子慢慢伸出手，他要救网中的萤火虫，可这时突然再现一只怪异的蜘蛛。孩子没跑，没动，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妙净慢慢地闭上眼睛……
原来他忘了的这一刻就是这一刻！
他怎么会忘？谁知道？
蜘蛛死了，怎么死的？妙净呆呆地看着孩子手上的伤口，眼神空寂得如死了一般。萤火虫得救了，它围着孩子飞舞。可孩子根本没看它一眼，只是默默地走了。
黑暗依旧，妙净却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来到树林外，妙净看着夜空，淡淡的一笑。这时的他又变回和尚了。他咬破中指，把血抹在了眼睛上。一切消失不见，妙净睁开眼，他又回到了这个现实的世界。
“你……你……你是妖怪！你怎么能受得了百忆毒！”赵清惊恐地看着妙净。
妙净一脚踩住赵清的脸，阴冷地说：“再不出来，咱们一块玩蛋！”
随着赵清的惨叫，奇怪的洞消失了，出现在妙净面前的是一个幽谷。在幽谷不远处是静安庙。
原来这里是华阳山！
“徒弟再混蛋，在师傅眼里，他都是好徒弟！”随着苍老的声音，来了一个和尚。在他的身后跟着一黑一白两个童子，黑衣男童，白衣女童。你说老吧，他绝对不老；你说他不老吧，可他真老得可以了。这样的和尚够怪，特别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神那么平淡，那么平常，令人看了似乎立刻就会忘，可似乎又一生都忘不了。
妙净看着他，冷笑着说：“真是好和尚！”
“这是夸我？”
“我还没见过女和尚的和尚。”
“你的女人快死了。”
“你是谁？”
“不痴！”
“你好，不痴混蛋，我是不喝王八蛋！”……
床上躺着两个人，两个女人。千莹有些人样了，她的脸上有了血色，呼吸均匀，就像睡着了。可嫣嫆却还半死不活，她的脸完全毁了。妙净背着手，静静地站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神淡定无比，就像在看木头，在看空无。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和尚。我十八岁的时候，连经文都念不通。”不痴看着妙净，说得平静，看得平淡。是他救了千莹和嫣嫆，可有些事他却救不了。
“老和尚！”
“请说！”
“你为什么找我来？”
“求你一件事。”
“我答应。”
“别再管那个孩子的事。”
妙净转过头，看了不痴一眼，竟然就这样走了，连千莹她们都没管。走到门外，看到两个小童，他轻轻摸了摸他们的头说：“下次咬人，记得要咬死。”……
在破烂的静安庙等了三天，妙净闭着眼晒太阳的时候，他听到了平缓的脚步声。问都没问，看都没看，他还是一幅流氓样。
“以后，你一定是个不得了的和尚。”这是不痴的声音。
“我从来没想过当一辈子和尚！”妙净还没睁眼。
“我很奇怪，你怎么会忘了救千莹的事。”
妙净睁开眼睛，“你杀了我爹娘！”他说得平淡，就像这事和他没一点关系。
“你梦里的和尚不是我。”
“是谁？”
“你问我，我问谁？”
小山疯语：
是月亮在追逐太阳，还是太阳在追逐月亮？
是我的梦在找你，还是你在躲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