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招呼着薛历川下马,走到马车旁掀起车帘,示意让他先进去。
这马车外表平凡无奇,内里却布置的极是舒适华美,车厢内四角都有安放精巧暖炉,刚一进去便能觉出暖意融融,坐榻上铺着锦锻棉被,大概是重新修整过,宽敞的足以容纳两个成年男子,窗边案几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小吃,旁边还放着几本书籍,想来是为了路上解闷之用。
“都是些不易屯积的食物,你多吃些,咱们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寻着城镇,其他书友正在看:。”皇帝将吃的都推到薛历川面前,他自己喝了两口淡汤,便倚着车厢壁看起书来。
上马车前,薛历川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这四周有其他人在,等他和皇帝在车内坐定,马车却突然缓缓动了起来,他心有疑惑,便下意识的往窗外看了眼。
皇帝眼睛盯着手中书本,对薛历川的动向却了如指掌:“是玄武。有他跟着会方便点。”
“……”薛历川不知该如何回话。本来这就不是皇帝需要向他解释说明的事情,再者昨夜那事,薛历川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也清楚皇帝走时是动了怒的,又赶上谋逆重犯逃脱,他原以为皇帝就算不全迁怒于他,也不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还是从前那副温淡耐心的模样。
马车一路南下,也不知是因为走的官道,道路平坦,还是玄武驾车技术太好,马车内完全感觉不到颠簸。薛历川吃完早点,皇帝便合上书,拉着他脱了外袍躺到榻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昨夜他两人都折腾的一夜未睡,虽说都是在炉火旺盛的室内,终究抵不住深冬寒夜的凉气,这会沾着温软床被,自然都睡的昏沉。不知道行了多少时辰,想是进入了哪个小城镇,马车外开始能听到吵杂人声,薛历川皱着眉头,脸颊在被面上左右蹭了蹭,才率先醒过来。
“玄武,到哪了?”皇帝还有迷糊,嗓音暗哑的冲着外面唤了一声。他睡觉时还是习惯性将薛历川圈在怀里,对方转着脑袋晃动时,头上蓬软的毛发正扫过他的下巴,痒痒麻麻的,立时让他也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回主子,刚到京城几百里外的柳溪镇。天色已晚,赶不到下个城镇了,要在这里歇下吗?”
“嗯。”
皇帝淡淡应了声,他意识逐渐清醒,却并不起身,只是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起怀中人的发丝。薛历川睁开眼后,就没再动过,老老实实缩在他怀里,皇帝觉得这个人倒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半点不对外界上心的性子,只要危机解除,他就能毫无心理负担的恢复原状,皇帝抱的习惯,他睡的也习惯,他到底还记不记得,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抱着他呢?!
“主子,到客栈了。”
马车停了下来,皇帝这才坐起身,伸手先将薛历川的衣袍拿了过来递到他面前,然后才去整理自己。
两人穿戴整齐,挑了帘子跳下马车,抬头便看到面前客栈挂着的‘云客来’金字招牌。这家店面不大不小,生意倒是红火,天色昏暗,正赶上晚饭饭点,楼下大堂里热热闹闹的聚集了众多食客,店主人连同伙计忙上忙下的,半天才有人得了空,赔着笑脸过来问询。
“客官您几位?用饭还是住店?”
“两间上房。”
看这情形,也不知道要等上多久饭菜才能上桌,皇帝和薛历川白天睡了一路,这会都起了精神,闲来无事,不如去街上走走逛逛,也好顺便找个酒楼饭馆填填肚子。
皇帝向玄武交待了几句,让他在客栈里订好房间,先自行休整一下,便带着薛历川出了客栈。
柳溪镇地方不大,但处在京城脚下这样便利的位置,来来往往的商贩行旅络绎不绝,带动了许多行业发展,因此繁华富足,比其它大城大郡都不差。正值大年初一,街道两边的商铺摊子更是摆满了新奇好玩的物件,花灯还未挂起,便热热闹闹的挤满了人。
皇帝带着薛历川一路走过去,好几家酒楼都客满为患,酒楼招牌旁挑着粉红灯笼,上面‘斗酒会’、‘诗文会’、‘品茗会’等等各不相同的用毛笔写着标语,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哄然叫好声。
皇帝于这些风气民俗也知道一点,新年氛围,多数人就算什么好运都没碰上,也会不自觉的喜上眉梢,想方设法凑个热闹,风雅些的,就像这些才子佳人们,聚在一起开开诗会摆摆擂台,甚至连那秦楼楚馆里都聚集起妓子歌姬,只等夜幕深重,大红灯笼挂起,便是争奇斗艳,一片靡靡之音,好看的小说:。
薛历川自然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皇帝也没这闲情雅致,倒是看到有些奖品有趣的,便进去比上一回,他智力卓绝,在宫中除了研习帝王之术,于这些个人修养上也颇多涉猎,赢这些人当然是绰绰有余,很快便抱了大堆奖品,转身便全塞进薛历川怀里。
走走停停,逛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最后终于找到家有空位的酒楼。这家酒楼跟别处文斗不同,将一楼堂上桌椅挪开,空出一片场地,摆了个武斗擂台,二楼栏杆处吵吵嚷嚷的挤着一些粗野好斗的练家子们,难怪甚少有人敢进这家酒楼。